很难说,是时光忘了走,还是她们一直停在尤伊暖死的那一刻。
尤映西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脑子烧得稀里糊涂的,梦里的她四五岁的样子。尤伊暖带她去买糖,进口的糖果,五颜六色的包装,裹着巧克力夹心。她小时候喜欢吃。
问了一家又一家,都没有卖,小尤映西闹着要吃,尤伊暖走遍整个江市为她去买。
有过的,这不是梦。
尤伊暖对她太好了,虽然她也曾经恨过她,为什么撇下她一个人走了,为什么当初就因为尤伊暖想要个妹妹,她就要被生出来受苦。
可是恨真的很少,只占了她对尤伊暖感情的一小部分,甚至连部分都谈不上,要以百分数来算,喜欢与依恋是百分之99.9,恨是百分之0.1。
无论是什么,都注定了余生的难以忘怀。以至于尤映西知道她并不全是为了俞淑容在演尤伊暖,还有她自己。
尤映西醒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掐伤后的疼痛犹在。
尤庄琛坐在床边,递过来一杯插上吸管的温水。父爱如山,沉重,也沉默,心疼与宽慰在以往总是汇入一句“你妈妈生病了,你要理解”里,搁在今天,他说不出口了。
看着女儿静静喝着水,半晌才想起什么,摩挲了下膝盖:“哦,你今天是不是约了朋友去看艺术展?刚刚她打电话过来,我说你生病了,在家休息呢。”
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没顾得上接。家里兵荒马乱的,俞淑容情绪不太稳定,私人医生打了镇静剂才换来这片刻的安宁。
尤映西:“好。”
原来都已经周六了吗?
外面漆黑一片,冬天天色黑得早,她不知道几点了,问尤庄琛。
“六点多。”尤庄琛抬腕看表,他以为女儿是在想艺术展的事情,“这会儿应该已经闭展了,还是想去吗?”
尤映西摇头。
尤庄琛叹了声气:“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待会儿刘阿姨来了你跟她说,或者爸爸去给你买。”
“有想吃的吗?”他问。
尤映西没有胃口,她提了别的要求:“爸爸,我可以去朋友家里待一两天吗?”
“好,李叔送你过去?”尤庄琛知道她是一根绷了太久的弦,太需要喘息了。
“我想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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