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这样的,可她真的很害怕,怕到浑身发抖,怕到脸庞嘴唇都发白了。
杨弯使劲把脸藏进枕头里,痛苦地呜咽出声,江敬言眼眶发红,他紧抿唇瓣坐回了她身边,犹豫许久,还是抬手放在了她头上,轻轻地抚过她的发顶,低柔地说:“我不走。”
杨弯抓紧了他回握住她的那只手,感受着他另外一只手轻抚着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江敬言整晚都没离开这里。
起先是杨弯不让他走,后来是他也不想走了。
当然,他也走不了,杨弯哪怕睡着了也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他的手都被她抓红了,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疼。
他侧躺在她身边,借着微薄的月光打量着她的睡颜,她的眼睛仍然有点肿,哪怕闭着也有明显哭过的痕迹,她的唇轻轻抿在一起,哪怕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江敬言轻轻地为她抚平眉心,沉睡的女孩一点点舒展眉头,抓着他的手又更紧了一点。
“江同学……”她喃喃出声,也不知是在叫梦里的他,还是身边的他。
江敬言靠近了她一点,与她面对面,呼吸交织,他犹豫了一下,轻声唤她:“班长。”
这个称呼好像取悦了她,哪怕依旧闭着眼,但杨弯扬起了嘴角,露出了她今晚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笑容。
隔天杨弯醒来时候头疼欲裂,明明滴酒未沾,却觉得自己好像经历了宿醉。
她从床上爬起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她恍惚了一下,伸手去触碰那块空荡荡的地方,那里有淡淡的温度,不知道是她辗转反侧留下的,还是另外一个人留下的。
她失神地呆了一会,才起身去了卧室配套的洗手间洗漱。
昨天哭得太厉害太伤心的结果就是,今天眼睛有点肿。
抬手抚过微微红肿的眼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哭过了,这可怎么办?
今天是工作日,昨天都没去上班,今天不能不去了。
杨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有些自我厌弃地转开了脸。
最后想到的解决办法是戴个墨镜,可去上班能戴墨镜,在家里怎么戴?
杨弯下楼吃饭的时候有些抗拒,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江敬言,昨晚两人说得那些话,还有她做得那些任性的、令人苦恼的事情,他会很反感吧。
经历了那样一个夜晚,杨弯此刻的感觉就是,她在用现在恶劣的自己,消磨着他对那个年长的她的爱。
其实这是很卑劣的行为,如果二十五岁的她会说话,肯定会哭喊着质问她为什么那么做吧。
杨弯心事重重地下了楼,等她到餐厅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苦恼都来得没有意义——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