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不曾被他用别的理由责怪过。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宽容。
蝇头小利也就算了,她要真动摇了他的江山社稷,恐怕分分钟逼她自裁谢罪。
此刻大费周章,耗用财力,只为她能回心转意,是一时兴起。说不定得手后便觉得她也就是一颗平平无奇的珍珠,并非他以为的沧海遗珠,于是不再珍惜,再次弃之如敝履。
这又是何苦呢?
她跟他不一样,他多的是重新洗牌的机会,玩票对他来说几乎没有损失,即便是有也能很快填补,而她一赌就是倾家荡产,满盘皆输。
她承认,她就是玩不起。
今后到了适婚的年纪,也只会找个门当户对、对她体贴入微的普通人结婚。
历经了这么多挫折以后,她的心态已经趋于成熟了,不想再陪他玩那种被他纵着拿玉玺在奏折上胡乱盖章的把戏了。
她知道这样只不过是图当时痛快,实际上后果还是要她自己来承担。
她不是傻子,更厌恶孔峙把她当傻子,孔峙这么做只会让她越来越讨厌他。所以就算他煞费了一番苦心给她造梦,她也权当没看见,把心一横,让他的失物招领石沉大海了。
租住的小区里有流浪猫,来看房的时候颜乔就看见过。
现在也不是小动物繁育的季节,可深夜总是有野猫在叫。
颜乔离开海城那会就失眠,至今睡眠一直很浅,这样的动静让她根本睡不着。
她想应该是天气太冷了,猫被冻着了。
猫咪受冻就够可怜了,她怎么忍心再怪它们吵呢?
颜乔从床上下来,披上毛呢大衣,在家里逡巡一圈,盯上了一个废纸箱。
她把纸箱里的泡沫掏出来,在里面垫了一些夏季的棉质短袖。
反正白衣服沾了汗会发黄,明年也不能穿了,不如废物利用。
搭好一个简易猫窝后,她抱着箱子下了楼。
循着猫叫声,她来到了小区中庭的一片草坪。
到这里,猫叫声诡异地消失了。
比起鬼,颜乔更怕人,但当一束光突然从黑暗中照向她的时候她还是吓得毛骨悚然,失声惊叫。
结果定睛一看,发现是穿着睡衣的骆云琛。
“学姐?”骆云琛惊讶地叫了她一声。
颜乔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和他不约而同地被猫叫声吸引,半夜出来看猫。
骆云琛带了一袋猫粮,把猫粮撒在草坪上,分给这群饥寒交迫的野猫。
原本埋头吃得津津有味的猫咪见到颜乔立刻逃窜,非常敏捷地钻进草丛里,嶙峋瘦弱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