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的蓝色火焰被他护在掌心,烟头燃起猩红的火星,他缓慢地吞吐,不疾不徐,缭绕上升的烟雾很快便被秋风搅散。
她让他烦心了。
颜乔本来是厌恶男人抽烟的,但他抽烟的模样实在太好看了,让她痴迷深陷,短暂丧失了嗅觉。
他抽烟不像某些男人吸食时那样仿若置身幻境,一脸享受,仿佛青春期偏要耍酷的叛逆少年。
他吞吐时面容始终是平静的,不皱眉,不眯眼,性感的薄唇略微张合,冷静得不像话,反而充满男人味。
烟他没抽完,烟卷只燃了五分之一就被他用指腹碾灭。
两口烟,一口不多,一口不少。
禁欲、自律,诱人贪慕。
他拉开车门,将烟头掷进了中控的牛皮纸袋里。
与此同时,远处的司机从老房子里出来,手里抱着24寸的木匣子,步履蹒跚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看样子是奶奶的遗物。
待司机将沉甸甸的木匣子放进后备箱,孔峙才说了五分钟内的第一句话。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的参与,别人不可能把你惦记的事情办好?”
颜乔想否认,可转念一想,确实是每一件她经手的事,都要完美收官她才能把悬着的心放下,没有什么可反驳的。
司机拍了拍手中的灰,朝他们这边望了一眼,被孔峙发现,装模作样摸了摸鼻尖儿,严谨地关上后备箱,继续搬下一趟去了。
四下无人,孔峙便开始跟她私谈。
“我是不是说过,我不是在给你撑腰?从学校回来以后你冲我闹什么脾气?我是法官吗?我有权宣判任何人有罪吗?”
说过。
没资格闹脾气。
不是。
没有。
他说一句,颜乔就在心里回答一句。
是的,他明确表过态了,是她非要自作多情,抱了不该抱的期待。
他没有决断是非的权力,是她非要他评判,预设了仅且仅能的答案。
不邀功,不明示,不否认,让人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无论怎样都不是他的错。
颜乔心想这种人应当在情场上也游刃有余,令人着迷却危险十足,万万不能招惹,要是跟他周旋,迟早陷进去。
怨是怨不了他了。
颜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如果真的是我凑巧遇见了这么倒霉的事,我会觉得运气比实力重要,人生信仰崩塌。如果导师人品有问题,而所有人都护着他,我会觉得这个社会是病态的,没有必要再挣扎。我既怕不闹大引不起重视,又怕闹大了影响别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