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回应也只能是沉默。
但现在,他已经能够理解了。
不论是过去的叶姐姐还是现在的雁归。
她们、不……
她是注定会成为那种能够背负起世界与一切的伟大之人,所以就如心头沉重的压力真被她背负了过去一般,芜青终于给出了相隔上万年时光,他本应在那片雪原里给叶姐姐的回答,甚至他有些不受控制的哽咽。
就如过去叶姐姐摸着头他的头,并向他微笑,告诉他,没关系的,她还在呢。一切交给她就好,相信她吧,很快就会结束……
那是种由心底滋生而出的安心感。
“不是吧,你感动得潸然泪下了么?”
雁归猛地回头,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芜青这种披着小孩皮的老年人士,也会像小孩子一样因为感动而哭泣的么……
芜青沉默了一下,嘴硬地道:
“是你的幻觉。”
但在话语落下之后,他又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对雁归这般说话的,不论现在的她是什么情况,她究竟是叶姐姐的过去还是未来,不论如何,她都是叶姐姐啊。
芜青心中暗自纠结,雁归也不和他多计较,只是控制界脉之花于这深邃的地下开始往上挖掘。从隔壁天命宫的湖泊溢过来的湖水已经在这片地下隧道中淤积起了覆过鞋面的积水。他们的下方,金色的结界障壁隐约可见,上方地面上似乎有了嘈杂的声响。
地下结界的障壁如地面上的一样,都是呈现圆弧的形状,他们越靠近天命宫,越远离结界最中心,也就是最深的地下位置,便是越接近了地面。在最后他们抵达了天命宫的边缘时,也同样代表他们距离地面的方位已然到了能被上面那些提着灯满大街乱跑的白袍人搜寻到的地步,这个位置都能模糊地听见上面有人在大声呼喊:“就在附近!”
“绝对要找到那个贼!哪怕掘地三尺!”
……
“准备好——我要冲刺了啊。”
雁归的声音依然沉稳,仿若胜券在握。
她控制界脉之花的藤蔓将两个派不上用场的拖油瓶包裹好,别在半路上不小心就丢了。芜青也知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不再出声,不能让自己真成了叶姐姐的拖累啊。
而繁叶依旧沉默,仿佛并不存在。
界脉之花的幻觉伴随浓郁的花香味弥散开来,通往地上的通路由界脉之花的藤蔓瞬息之间撕裂而出。对长时间处于地下的人来说,忽然投射而来的阳光显得有些刺眼,但雁归却毫不犹豫迎着灼目光芒跃至地面。
她的速度很快,比风还快。
圣城的街道上,汇集在这一片区域的白袍人们都不过是些普通人,哪怕他们手中的提灯已经预兆出他们与目标其实在那一瞬间近在咫尺。但一瞬间过后,就如一道风从他们身旁掠过,提灯猛然绽放起的能与天上太阳交相辉映的强烈光辉又迅速黯淡下去。
这一个瞬间,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或许提灯中力量的来源者应当是反应过来了的,但被堵在圣山前的红叶表情瞬间扭曲了一瞬,她眼神阴沉望向面前论年龄连她的零头都不到的小丫头,还是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