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弄死一个给她陪葬也不亏。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如果没什么天降奇迹的话,她会死在这个五年前她的父亲可能埋骨的地方,她偷偷藏着的刀刃面对黑潮连破防刮痧都做不到,界脉之花枝丫上或束缚或穿刺的天灾已经开始从天而降,怪物们的血肉盛宴正式开场——
不过,在死前,她至少得找到姜琳。
巨大浑浊的老虎形天灾扑倒她身旁拥挤的人群,大量血液与残渣溅了人一身,完全透明的怪物悄无声息从背后袭击一个又一个慌乱逃窜的人类,黑色荆棘与界脉之花的枝条互相交错,汲取大地中流淌的鲜红血液……
一场一边倒的杀戮狂欢拉开帷幕。
穿行于血与死亡的罅隙之中,雁归都不知道自己要往哪个方向前进了,她只能强行拖着驴蛋,跌跌撞撞艰难找寻每一个晃过眼中的身影,有凄惨死去的也有现在仍苟延残喘的,她想起了今天是麻雀的婚礼,新娘身上穿着的红嫁衣是这片祭祀场上最醒目的标志!
“咳咳,龟龟,我好痛,我跑不动了……”
那位士兵队长的一脚可没留任何余地,恐怕现在驴蛋每跑一步胸口都是窒息般的剧烈疼痛,雁归死死拉着他漫无目的地寻人,只会加重他的伤势。但也不能就这么扔下他,驴蛋哭得很厉害,也咳嗽得很厉害,十四岁的男孩不比狗蛋的早熟,他的心智都还只是个孩子。
他害怕极了,所以求助以往许多年总是会为他出主意,帮他躲过很多责难的龟龟,那双昂起的眼眸中满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情绪,但这一次,雁归没有任何办法帮他。
她回头望了一眼。
“跑起来,驴蛋。”
她投来的眼神极冷,却也未曾放弃,就算是她也不认为自己这个穿越者能够幸存,更别说驴蛋了,但论认命等死——还为时尚早!
“至少在最后,找到我们的家人!如果你跑不动了可以放弃,就地躺下等死,这样或许会少受点苦,但我必须找到我的阿娘……”
她等待几秒,驴蛋依旧迈不开步伐。
所以,她松开紧紧握住的手。
要扔下他吗?如果需要取舍……
驴蛋确实是跑不动了,他连喘气都是非常痛的,虚胖的男孩害怕极了,他害怕龟龟就这样扔下他自己走了,也害怕自己会在下一刻也如其他人一样死掉,如果说之前那次黑潮的腐殖之蛇他只是害怕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事不关己的话,现在便是自己经历过才知道痛。
他怕自己只能看着龟龟离去的背影。
“龟龟,我……我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