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懒得再多做伪装,头一低,便稳稳地含住了曲璟尤的双唇。
曲璟尤的嘴又糯又暖,就像是新鲜出炉的棉花糖,让她爱不释口。她像稚子嗜糖一般贪婪地舔舐她的柔嫩唇瓣,越舔越深觉甜美,越舔越沉迷其中。
她胸中的爱意如岩浆一般沸腾,但动作却温柔得近乎小心翼翼,唯恐稍有粗暴,棉花糖就会在她嘴里化掉。黑暗中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的顺从,明明不是非束手就擒不可,她却主动城门大开。
和上一次不一样,此刻的曲璟尤全然沉浸在她营造的温柔幻梦中,片刻也不曾生出抗拒的念头。她用两指挑起她的下巴,微垂着头,无比沉醉地亲吻她,两人的呼吸逐渐交缠。清风徐来,她身上惯有的幽香混着运动后的淡淡香汗,飘飘扬扬钻进曲璟尤鼻端,不禁令她心醉神迷。
成熟女性特有的风情和妩媚像风一样缠绕着她,她被裹挟到半空,上不去又下不来,渐渐地渐渐地化成了一朵云,与风合二为一。
谁不想体验怦然心动的绝妙,又唯恐怕大梦一场徒增懊恼。
她试着往深处探寻,湿软唇舌寻了个时机悄悄溜入防卫空虚的花园,还没来得及品尝花儿的馥郁芬芳,倒是先尝到了眼泪的苦涩。她勾了勾舌头,涩味在舌尖绵绵化开,又一路淌进她心田,让她的心也跟着微微苦涩起来。
“怎么哭了呢,老师有那么让你讨厌
吗?”四周漆黑一片反正什么也瞧不见,她索性闭上眼睛,用自己的脸贴着曲璟尤柔滑细嫩的脸颊,亲昵地蹭她,滚烫的泪水于是也蹭了她一脸。
有人用虫养蛊,有人用脏东西施蛊,她不一样,她直接用声音下蛊,干净利落百试百灵。她的声音既可以是夜间电台主持人的磁性,也可以是播音员的字正腔圆,还可以是哄睡主播的暧昧旖旎,能够适场合需要随时随地发挥。
比如现在,她的声音特质就更接近后者,那靡靡之音和着夏夜凉风一同灌进耳朵,如隔靴搔痒,勾的人心痒意乱却又不直达要害。
“是,我很讨厌你……因为老师实在是太不温柔了。”伴随着这句话的尾音,烧灼的热泪源源不断往下滚,间或还夹杂着压抑的呜咽,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幼兽。
“对不起,接下来老师保证会更温柔。”她嘴角弯了弯,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心道,口是心非。
她用舌尖将涓涓而下的泪水吻掉,又继续往上,轻吻她颤抖的睫毛。与此同时,她的右手钻进她宽松的校服下摆,倒也不得寸进尺,只是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恋恋不舍地流连。
她的指腹勾起无形电流,所过之处曲璟尤每一厘肌肤都在叫嚣,怪她游刃有余,也怪她浅尝辄止。
她的吻由上至下,再度吻上了曲璟尤的唇,由外而内,和缓且轻柔,有条不紊地攥取她的甜美和芬芳。她的舌尖与她嬉戏缠绵,后者只觉得奇痒难耐,下意识就要躲闪,她有意加重力道,于是躲闪变成情难自制的嘤咛,飘入沉沉如墨的夜色,飘向繁星密布的苍穹。
谁也不愿意结束这让人身心愉悦的美妙,但时间却从不为谁多做停留。刺耳的上课铃准时响起,曲璟尤率先推开对方,气息紊乱急促,语调里还有尚未褪去的春情。
“老师……上课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也不强求,慢慢站直身体,同时将那份激越的情绪压了下去。“去上课吧。”
“好。”她手扶树干借力站直身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告别,这厢那人又开了口。“明天晚上到宿舍来找我,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嗯,是什么?现在给我不行吗?”
“明天才是你生日,现在当然不行。”
曲璟尤诧异,她记得自己应该从来没跟她提过自己的生日。“老师怎么会知道我生日?”
“当然是翻的学生花名册,那里面学生的个人信息一应俱全。”
“但我记得我填的是阳历生日。”
“傻啊,现在手机上都有日历,我只要根据你出生那年的阳历往前面翻一翻,不就可以推算出你的农历生日了。”
“哦哦,老师有心了。”她客套了一句,心里却百味杂陈。母亲远走之后,每年只有奶奶给她过生日,会给她准备生日蛋糕和一桌子盛宴。至于父亲,别说是生日,他大概连自己今年究竟多大都不能确定吧。
他为数不多的好往往都带着目的,从来没有真正想关心过她一次。一想到这些,她的情绪就格外低落,叹息一声,又觉得这样不好,强颜欢笑问道,“老师给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该不会是“五年高考叁年模拟”吧?那我可消受不起。”
“啧,我看起来像是那么直男的人吗?”她将她拉到光亮处,凶凶地“警告”她。“明天一下课就到宿舍来,不准躲我不准爽约,如若不然我会去教室找你,教室找不到我就去寝室,要是还找不到我就去校广播室广播寻人启事,一直到你乖乖出来为止。”她瞪着曲璟尤,一副“你知道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表情。
这也太夸张了吧?曲璟尤暗想,不免有些啼笑皆非。“好,我答应老师,我一定会去的。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第二道铃都该响了。”
“等一下。”古流方伸手在她唇上轻轻抹了一把,指腹轻盈掠过漾起微妙的酥麻感,她情不自禁用贝齿轻咬嘴唇,以缓解那磨人且诡异的麻。那人将手拿开,她得以看到她指端颓败的残红,如傍晚的血色残阳。“有口红。”明知道她已经看得分明,她还是故意多此一举给了解释,上翘的嘴角出卖了她此刻促狭的心思。
“哦。”曲璟尤慌乱应了一声,转头匆匆跑开。
嘴上的红倒是抹了去,脸上的红却又升了上来,红的犹如旭日东升,又该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