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不甘心。
一个人在宿舍的下铺坐了很久,终于听到右边的门开了,然后是易思弦跟江还下楼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只有一个人上了楼,步子比较轻,应该是易思弦的。
路识君打开门,她就站在门口。
一道门,一内一外,相顾无言。良久,才听到他问:
“他是你男朋友吗?”
易思弦摇头。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妓女跟嫖客,情妇跟金主,随便怎么理解,”她扬起脸,“我本来没打算让你知道。”
天意如此,他偏偏自己找过来了。
“你就是打算这么养我的?”
“有问题吗?”
“有,”路识君喉结滚动,“思弦,你变成这样,我很难过。”
“哪样?”
他不说话了。
“怎么,太难听了,说不出来?”易思弦苦笑,“当年出事的时候,我十五,你十七,你进去没多久奶奶就不在了,我被人接到了外地,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临开学前一晚,他们把我打工攒的钱全拿走了,说是我在他家住了叁年的伙食费。”
“你知道那几千块钱有多难攒吗?我当时就想,这么辛苦干嘛呢,还不如直接去卖,躺着就能把钱赚了。”
“你不能……”
“不能什么,为什么不能,”她打断路识君,“小路哥哥,我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就是这么来的,人家花钱包养我,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我配合就是了。他买到了开心,我赚到了钱,皆大欢喜,有什么不能的。”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要是接受不了,可以离开。”
她把那张卡又塞给了他,转身回去了。
路识君摸着卡上凸起的账号,里面的一百万是怎么来的,不言而喻。
服刑这几年,他经常想着她。估摸着她高叁了,就在心里默默地替她加油,估摸着应该上大学了,就祈祷她大学生活轻松愉快,估摸着她毕业了,就希望她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他不介意易思弦忘了他,如果出来后有机会能远远地看她一眼,知道她过得好,他可以一辈子不去打扰。
路识君踌躇着去了休息室,易思弦正坐在阳台上抽烟。
“我不走,也不要你的钱。”他把卡还给易思弦,然后拿走了她抽了一半的烟。
“那你跟我回家。”
“好。”路识君痛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