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平静的神情凝滞,那一瞬,她竟像极了曾经在人界的那场喜宴上,她面色平静地对他说“小无念?”的时候。
喉咙一涩,竟再说不出话来。
姜斐嘲讽地笑了笑:“仙尊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她说着,转头看向容舒,将另一手中紧攥的青色发带递给容舒:“你的发带忘记拿。”
容舒的唇动了动,上前半步:“斐斐……”
“本打算将发带送去你的殿宇的,”姜斐飞快地打断了他,手中的发带轻飘飘地坠落在地,她低头怔愣地看了发带好一会儿,而后低笑一声,“没想到你不在那里。”
“可我却看见了这个……”
姜斐轻轻拿起水镜,面无表情地轻点镜面。
镜面如波光微漾,而后开始浮现过往熟悉的画面——
慵懒坐在座椅上的容舒玩味地笑着:“至阴至寒的天灵根,若能当我楼中一味药,也是她莫大的荣幸了。只可惜,一味药无需有名字,也无须有多余的情感,死气沉沉才更好。”
满眼兴奋的容舒在人界俯瞰着她:“她竟与辛岂、云诀的命运纠缠,还有锁情咒,真有意思。”
而后,容舒摇身一变,化作成容予的模样,算计了那场“英雄救美”的初遇。
就连魔族人来袭,“容予”坠崖的戏码,都是他精心策划好的,只因他想体味下她为他付出一切的新奇感受。
人界那场喜宴上,容舒带走了昏迷不醒的她,喂她服下了忘情丹,从此满心只有他一人。
只因“一个生动的、只专注于他的人,比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要好玩的多。”
甚至就连前几日的出楼游玩,也不过是故意带她前往百鸣泉换血罢了。
水镜的画面飞速转变着,容舒的脸色越发惊惶苍白,怔怔望着姜斐,却只从喉咙挤出一句:“斐斐。”
姜斐安静地望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容舒,你从一开始便知道辛岂对我下锁情咒、一直在利用我渡劫,知道云无念就是云诀,却只因想看我心死,成为千金楼里一味合格的药材,所以一直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是吗?”
容舒的唇微颤,却说不出否认的话来。
姜斐缓步走向他:“在人界那个容予,也是你对不对?看我随你坠崖,喂你血疗伤,被你戏耍,你心中定是很有成就感吧?”
容舒的喉结滚动了下。
姜斐离着容舒越发近了:“在人界,那场被毁的喜宴过后,你带走了我,并喂我服下了忘情丹,”她停顿片刻,“我是否应该感谢你,为让我变得死气沉沉,未曾剜了我的心,只让我忘了过往的情?”
云诀的神情微变,看着姜斐的身影。
容舒的脸色早已灰白,如今分明已是人的体温,却满身冰冷,甚至指尖在轻轻颤抖着。
姜斐已经走到容舒面前,抬头望着她,仍在竭力笑着,可双眼通红,一滴泪摇摇欲坠:“带我去百鸣泉,也是刻意而为之吧,只是为了换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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