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神色微紧,目光飞快从姜斐身上一扫而过。
后者却只安静地夹了一筷落苏放进了裴卿碗中,从头至尾未曾看他一眼。
楚墨拿着竹箸的手一紧,而后笑了一声:“多谢皇上关心,无甚可惜的。”
皇帝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姜斐:“斐斐几月前曾受过刺激,忘了不少事,所幸有裴国师陪着,”说着,他掩唇低咳了几声,内侍忙送上绢帕,“我如今啊,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斐斐的终生大事了。”
楚墨身躯一僵。
“父皇。”姜斐抬头看向皇帝,耳根微红。
皇帝笑了下:“说来也巧,斐斐自幼便与裴国师有婚约,兜兜转转,竟还是凑到一起了……”
突然一声清脆声响,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姜蓉蓉手中的汤匙掉在桌上,她正脸色苍白地看着对面的裴卿。
裴卿抬头,似乎没想到皇帝今日竟会提及婚约一事,更没想到……他心中竟没有排斥,只是在迎上姜蓉蓉的目光一怔。
楚墨紧盯着再未看过他一眼的姜斐。
只有姜斐,仍低着头,脸颊微红。
皇帝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人,继续道:“斐斐,裴卿,若是朕说,给你二人重结前缘,你们可愿意?”
楚墨手指一颤,死死盯着姜斐。
他从未想到,老皇帝会在他面前,给姜斐和裴卿赐婚。
姜斐睫毛颤了颤,飞快看了眼身边的裴卿,而后道:“我听父皇的。”
“啪”的一声,楚墨手中的竹箸断了,戳在掌心,立刻有鲜血冒了出来。
姜蓉蓉回过神来,拿过绢帕便要给他擦拭掌心的血。
楚墨却始终紧攥着拳,并未理会她,只看着龙椅上的男子。
皇帝也看向他:“广渊王有话要说?”
楚墨喉咙一涩,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看向姜斐,她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
昨日她寒花毒险些发作的样子莫名浮现,最终他垂眸,手因为用力而轻颤着,一字一顿道:“这是皇上的家事。”
“也是,”皇帝笑了笑,又看向裴卿:“裴国师觉得呢?”
裴卿看着姜蓉蓉担心楚墨掌心受伤的画面,意识恍惚了下,听见皇帝的话方才回神,却眉心微蹙,刚要开口。
皇帝打断了他,轻叹道:“裴家世代天人之才,效忠大燕,想想先国师为大燕效力五十余年。”
裴卿的手不觉紧攥。
他知道皇帝这番话是何意。
便是手握权势又如何?他是裴家人,母蛊就埋在这皇城之下,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可他厌恶被人胁迫。
下瞬裴卿只觉衣袖被人轻轻拽了拽。
他转头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