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得长公主遇险的消息,他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欣喜,可随后他又在心里责骂自己不该在这种关头生出卑劣的心思。
陆院判陆值是陆渊的哥哥,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立即差人去找陆渊,他今日行针过后,势必还要回宫。陆父年事已高,行针时手会颤抖,早些年久已封针,后面几日能替长公主行针的便只有陆渊。
陆渊情绪十分复杂,他潜意识里是希望能够见她一面的,可他又不希望见到她,这个地方的确不属于她,愿她如今可以平安自在。
站在格兰院前,陆渊依旧在矛盾,祝梨提着箱子已经走进院里,回头看到愣怔在院门外的陆渊时,疑惑地冲他摆手。
陆渊叹气,最后一次环顾四周,他以为不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却没想即将收回目光时,他看到那边廊上走下来一位女子。
“木姑娘?”陆渊装作偶遇,他面容惊讶,心里一时不知悲喜。
林月芽也明显怔住,在碧喜疑惑地提醒下,她收敛神色,缓步上前,在与陆渊保持一定的距离下,冲他微微颔首:陆公子。
祝梨听到陆渊喊出那一声木姑娘时,惊呆了,他两步跨出院门,目光在两人身上快速流转,而后立即意识到这是侯府,不是那栾山的小院,便又匆忙垂下眼。
木姑娘这身衣裙,身旁又跟着小婢女,祝梨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拉了拉陆渊的袖子,小声提醒,“公子,不可再耽误时间。”
两人最终什么也没说,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又各自离开。
碧喜觉得奇怪,走出一段路,才开口问她:“姑娘,方才那人是谁啊,你怎么认识的?”
林月芽抿了下唇,不打算说出来,碧喜也没再问,只是莫名心里有些不安,回头又看了几眼。
李萧寒从李老夫人那边出来,又去了一趟格兰院。
长公主方才醒了,这会儿又昏睡过去。
李萧寒将陆渊叫到外间说话。
陆渊看见李萧寒的时候,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长公主如今只是靠行针勉强护住心脉,往后这几日才是关键,我日日都需要过来与她行针,若是能挺过这几日,身子便可慢慢恢复,只是到底伤了根基,便是当下好了,日后也需要多加注意。”
陆渊说完,也没等李萧寒回话,便打算出去。
李萧寒顿了一下,跟着他一道向外走,“我看你今日情绪有些不对,可是出了何事?”
陆渊的确情绪不好,他猜到林月芽会是李萧寒口中的那位通房,可他又抱着一丝侥幸,也许木姑娘只是和李萧寒的某个案子有关,并不是他房中的人。
直到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陆渊彻底不能再去自我欺骗,他救下的那位木姑娘,的确是李萧寒的通房。
陆渊向来赞赏李萧寒,他不仅机智,还极具胆识,是个有勇有谋且端方自重的君子。
可此刻陆渊不想再同他说话。
若真是君子,又怎会强留一位有恩于他的女子。
林月芽便是帮他解媚毒的人,一想起这事,陆渊胸口更加憋闷。
“真元?”见他蹙眉迟迟不语,李萧寒再次疑惑开口,“到底是出了何事?”
陆渊收敛神色,摆手道:“无事,我先回去了,明日午后会来行针。”
陆渊向来话多,若在往常,此刻他必定会宽慰几句,甚至说些轻松逗乐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