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和高原犹犹豫豫推开门,那孩子的哭声却令人心碎。而院子里一男一女,男人正在搬一箱老布鞋,女人怀里正抱着哭闹的孩子。
大江上前说:我是沙武的战友,你你是他表弟高原吗?
男人赶紧放下手里的箱子,迈着精瘦的腿,满脸沧桑地上前挤出微笑说:你们好,我是高原,我表哥让你们来的?
大江望着眼前穿着黄夹袄,胡子邋遢、十分瘦弱的男人说:你表哥今年有事回不来,委托我过来探望探望你家孩子。这位是我弟弟,以前也叫高原,现在叫高志原。
那屋里坐吧。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忙跑到媳妇身边,将孩子接过来说:家里的,赶紧烧点热茶,招待招待客人。
水壶茶碗都装起来了,我我再给拆开啊?媳妇苦着脸,脸颊上还带着轻微的妊娠斑,扭捏地难为道。
高原也立刻上前说:嫂子不用忙活,你们这是搬家要走吗?
男人便叹了口气说:鞋店都转出去了,准备回河东的老家。手里也刚好倒腾出了几个钱,看看能不能找家便宜点儿的医院,给孩子继续治疗。
高原望着周围落魄的出租房,看着女人脏兮兮的红色羽绒服;那孩子也是面黄肌瘦,一直趴在男人怀里哭,把两个大人急得不成样子。
这就是命运吗?在高考的那个岔路口,就已经决定了不同的人生?而那个狗日的太子爷,却吃香的、喝辣的,拿着别人的学历招摇撞骗。高原甚至咬牙愤恨,当初怎么就没整死那王八蛋?!
孩子这是什么病?好治吗?忍着辛酸,高原轻声询问道。
大夫说是什么脑炎,咱市里医院还治不了。有人介绍说去省里的脑科医院能治,但是没有几十万下不来,还不一定打包票能治好。男人低着头,眼眶里明显有泪珠打转。
大江就赶紧从兜里,掏出整整齐齐两沓钱说:兄弟,这钱你拿着,是你表哥让我转交给你的。
男人赶紧躲着说:大哥,这钱我不能拿,我表哥在部队,他怎么可能让你给转交?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但几万块钱也解决不了问题。孩子现在没大碍,一直用药物控制的很好,病情应该不会继续恶化。
高原着实看不下去了,便从兜里也拿出两万说:一共是四万,你们先拿着吧,有总比没有好,即便是用药,咱钱要是足够,也能给孩子用点儿好药。
真不用,谢谢你们了。男人感激地忍着眼泪道。
你听我说,我爸爸脑子也不好,所以我看见你家孩子,心里就特别难受。这钱不用还,全当是我求个心里安慰。高原转身把钱拿给女人道:嫂子,这钱你拿着,认识了就是缘分,当我们做叔叔的,给孩子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