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紧握双拳,咬牙含泪,心里不禁愤恨道:这混蛋又在憋什么坏屁?!
虽然他那么痛苦,却又不得不集中精力,防着王大江;因为他太坏,骨子里的坏!
王大江也很纠结,高原跑了那么长的马拉松,家里又出了那种事,肯定身心俱疲。此刻,他却依然要用双脚,奔跑着回家,他看上去真的好可怜,让人心疼的可怜!
大江好几次都想捏住刹车,让高原上来,他带着高原回家。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来,也许那年,在他拒绝高原上车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这个朋友,这个令他肃然起敬的人。
于是他们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彼此间备受折磨地回了村,又各自回了家中。
母亲确实不在家,之前堆的粮食也不见了,只有父亲蹲在门旁,啃着干硬的馒头。
高原把父亲手里的馒头夺下说:爸,咱不吃这个,我这就去做饭。
可当父亲仰起头时,眼里却满是哀伤:兰兰走了。
高原蹲下来,拍着父亲的胳膊说:妈没走,生病去医院了,过几天就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父亲又笑了,像个孩子,那呆呆的眼神背后,似乎蕴藏着某种情感,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感。
高原卸下书包,撸起袖子就开始打水、洗菜、烧锅、做饭。对比于曾经,母亲抛弃他时的手忙脚乱,如今的高原,已经能十分娴熟地料理家务了。
他添上火,炖上白菜,并拿屉子蒸上馒头。腾出手以后,他又将父亲的外套脱下来,坐在井边洗衣服。
一边忙,他还要思考着,自己会干哪些农活。小麦怎么除草,玉米何时掰,家里的菜园子,什么时候打药,什么时候浇水。
也许,这次市联赛过后,他就要辍学了。因此好多的事情,他必须得提前考虑,提前做打算。他必须得撑起这个家,除了自己,指望不上任何人。
正忙活着,王大江竟然来了。他手里提着一大袋子方便面,好多火腿肠,还有一些巧克力。
他进来后,局促地站在院子里。高原不知道对方出什么洋相,索性连理都不理。
倒是高原的父亲,慌张地朝王大江喊:大江,一加一等于二,等于二!
大江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叔,你都会抢答啦!
父亲赶紧又朝高原兴奋道:小原,我对了,对了!
高原也笑了,抬起沾满洗衣粉泡沫的手,轻轻擦了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