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柔会意了,挑个最大最饱满的,递到他嘴边,然后他便款款笑起来,左顾右盼了一圈,低下头,把果子含进了嘴里。
只是那一含,并不那么简单,肃柔只觉一片湿软从指尖划过,怔愣之间听见了他得意而餍足的感慨:“啊……不知为什么,今日的果子特别甜。”
肃柔气恼,跺着脚怨怼道:“你怎么总是见缝插针!”
他的笑容愈发大了,装傻充愣,“我没留神……”见她还呆呆举着那只手,索性一低头将那指尖叼在嘴里,这回的便宜占得可算坦坦荡荡。
肃柔面红耳赤,忙缩手打了他一下,心虚地左右观望一圈,嘀咕着:“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人没正形。”
他却不服气,“谁说的?我办正事的时候很正经,只是一见到你,我就正经不起来了。”
这算好事吗?也许吧!能在你面前放下心防死皮赖脸的,必定是一心一意想与你过日子的。肃柔原先以为自己这样正派的人,将来的郎子必定是位谦谦君子,谁知天不遂人愿——她惨然看着眼前这人,没想到竟然是他!
赫连颂骄傲地挺了挺胸,能屈能伸才是真汉子。以前他也曾经是正派人,上京地界上从没有寻花问柳的名声,但对外一本正经,婚姻中难道也要这样吗?
他坦然说:“你别想不明白,若我是奉父母之命迎娶了一位不喜欢的妻子,我可以与她举案齐眉过一辈子。可你是我自己看上的,我喜欢你,喜欢你就要亲近你,缠着你,你不能不答应。”
肃柔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还是凭着一张脸,要是换个丑一点的,大概早被她打死了。
不过他这话也点醒了她,她仰头问:“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想的吗,父母之命不得不遵从,勉为其难迎娶了,搁在家里头也不交心,就这样凑合过日子?”
他说那是自然,“可以敬重她,抬举她,但不会爱她。若是不爱,她高兴与否就不重要,长此以往无非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然后纳妾,像个傀儡一样接连生孩子,浑浑噩噩,一辈子就过去了。”
这样说来真是惨痛的一生,不论对男人来说,还是对女人来说,都是如此。
肃柔想起晴柔,那黎舒安将来大概就会是这样的丈夫,细细想来真是令人恐慌。自己呢,眼见晴柔踏进了这样的婚姻里,好像什么都做不了。茫然往前走着,她喃喃说:“我们姊妹五个,今年都定了亲,除却寄柔的郎子不说,剩下只有晴柔的郎子今日不曾露面。”
他偏头看她,揣度着:“兴许临时有事,来不了。”
可肃柔说不是,“自打定亲一个月来,那位黎郎子只登过一次门,我看他对晴柔,恐怕就是你说的那样。”
赫连颂知道她担心,只好宽解两句,“如今年月盲婚哑嫁的多,婚前没有感情,婚后再好好经营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