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颂听他这样表态,摆手道:“侍郎言重了,大可不必如此。不瞒侍郎,我这回来,确实是打算给校尉解职的,但既然侍郎给了在下回旋的余地,那我暂且替侍郎作保,先将校尉的职务留下,外人就算不平,我也好有话应对。不过校尉还是要尽力医治才好,武将马背上征战,水里来火里去,靠的就是强健的身底子,若是腿脚不方便,这碗饭就吃不得,到时候依旧难逃解职这个结果,就要请侍郎见谅了。”
金侍郎说:“是是是……王爷的话下官都明白,也定是能体谅的。王爷啊,年轻人功名得来不易,当初他为了武考没日没夜操练,我们做父母的看着都很心疼。好容易如今拜了校尉,本以为能顺风顺水一辈子,没成想半路上出了这样的意外,倘或就此解了职,那他这辈子就全毁了,王爷是菩萨心肠,哪能忍心见他一败涂地呢。”
赫连颂点了点头,“侍郎这话很是,毕竟男人前程要紧,其他的都是虚妄。”说着,拍了拍膝盖站起身来,回身叮嘱万朝阳,“过两天你去捧日军一趟,把我的话带给指挥使,暂且替金校尉将职务留着。”
但是没等万朝阳答应,金侍郎便匆忙拱起了手,“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只是,上四军军务目下由各军指挥承办,唯恐迟则生变,还是有劳虞侯,尽快传达王爷口令吧。”
赫连颂看了他一眼,高深一笑道:“如此……也好。不过侍郎这头的事也要快些处置干净,我可不想某一日被人参奏到官家跟前,到时候我失了脸面是小事,只怕连累了侍郎,倒不好了。”
金侍郎连连道是,千恩万谢着,将人送出了大门。
长揖下去,待人走远方直起身来,金振麟道:“看来嗣王是受张家托付,有意逼咱们退亲啊。我原以为他赫连颂是办大事的人,不会理会这种小事,没想到竟是为了替女人出头,放下身段用这样招数来威逼咱们。”
金侍郎对插起袖子叹息:“你不知道枕头风厉害吗?比起职位,一门亲事算得了什么。我只恨三郎糊涂,把自己弄得这个模样,眼下虽度过了一关,到底伤势能恢复成什么样,谁又知道。倘或不成事,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金振麟道:“父亲就别想得这么长远了,倘或他的腿好不了,您以为张家的女儿还能跟他?倒不如拿这门亲事先换得养病期间心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日后伤愈,再寻一门好亲事就是了。”
金侍郎点了点头,已然商定,就没有什么可彷徨的了,第二日托付媒人都转运使夫人登门说明了情由,“金家是有德之家,因三郎的腿伤不知前途,唯恐耽误了贵府上五娘子,因此仍旧请我来致歉。唉,缘分这种事,真是说不到底,我替好几家说合过亲事,原本五娘和三郎是最为登对的,谁知最后旁人倒成了,唯独他们不能成,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