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难地说:“这里是女学,王爷常来恐怕不方便。”
“那我明日去府上拜访祖母吧,自那日提亲过后,我就再也没有登过贵府大门,现在想想失礼得很。”他说完,很周全地笑了笑,又道,“今日叨扰了小娘子半晌,一直拖延到这个时候,恐怕小娘子路上不安全。反正我顺路,正好送小娘子一程……”言罢便吩咐竹柏,“让外面预备起来,这就回去了。”
他自说自话,一个人全安排完了,肃柔要反对,居然发现反对无门。
“王爷其实不必……”
他轻描淡写地翻了篇,“小娘子别忘了要辟谣啊。纵是男女感情日渐变淡,也得有个过程,定完亲就老死不相往来,实在说不过去。”
肃柔无话可说,只得妥协,看着他有序地安排仆从收拾庭院、准备车马,一时有些闹不清究竟自己是客,还是他反客为主了。
但在赫连颂看来,只要有男人在场,一应杂事都应当男人料理,女人只要舒舒坦坦登车,摇着团扇回家就是了。
明月高悬,他含笑看着女使将她搀上车,感慨她一低身一弯腰的姿态,都透着娴静美好。
肃柔呢,坐在马车内五味杂陈,雀蓝轻轻唤了声“小娘子”,她颓丧地摇摇头,心里的一团乱麻,也不便和她细说。
忽然听见车围上传来笃笃的敲击声,她推窗往外看,窗外的人递了个东西进来,就着车前高挑的灯笼打量,是个杖头傀儡,做得活灵活现,眯着眼,咧着一张大嘴,这面貌,和她现在的心境有几分相似。
雀蓝捂嘴嗤地笑了声,压着嗓子道:“这位嗣王真是个有趣的人。”
有趣么?肃柔不置可否,撇着嘴将这杖头傀儡交给了雀蓝。
不一会儿又有敲击声传来,窗口运进一枝罗帛脱蜡像生花,好大的荷叶和荷花,比她的脸还要大。
肃柔简直惊讶,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看来那个在外待命的小厮,这半日没有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