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颂哦了声,倒也没说其他的,点头道:“那也行,小娘子先看着,若是觉得不好,反正我那里有现成的,还不收小娘子赁金。”
那就更不必了,钱上算不清,就得欠人情。这回的人情已经够大了,要是继续占人家便宜,往后再因为爹爹的死而耿耿于怀,反倒变成她的不知进退了。
但还是得承情,肃柔道:“多谢王爷。咱们出来有阵子了,回去吧!王爷今日可留在家下吃个便饭,祖母一早就命人预备了,恰好伯父和叔父都在,可以陪王爷小酌一杯。”
两个人慢慢往回走,一高一矮的身影,被穿过树顶照射下来的日光拉得长长的。赫连颂低头看着足前的轮廓,瘦长、窈窕、端丽,无论从哪一点上看,都是最佳的妻子人选。
他几不可见地轻轻牵动一下唇角,淡声道:“且看吧,看杭太傅有没有事要忙。”
可惜太傅是真的忙,刚承接了《巡古记略》的编纂,今日出来做冰人是特地抽了空的,实在没有时间留在张宅用饭。
彼此推让一番,从张家辞出来,回去的路上太傅还在教导他:“要哄得姑娘愿意跟你,就得脸皮够厚。你先前和她一道出门,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回来了,没有上她的院子转转?这么好的机会,你竟平白错过了,想想真是懊恼。你啊……”太傅看着他,摇了摇头,“就是脸皮太薄,一点不懂得打蛇随棍上,别以为定了亲,人就跑不了了,还需仔细用心经营才好。有句话叫烈女怕缠郎,别自矜身份,就做出一副清高做派来,毕竟将来要一起过日子的。”
赫连颂讪讪俯首,“老师说得是。看来老师当年就是这样娶到师母的,因此颇有心得?”
杭太傅噎了下,但很快便坦然了,“既然要做夫妻,清高给谁看?我这是教你法门,别光顾着饶舌。”
赫连颂连连说是,“还是老师一眼看穿了学生,我就是厚不下脸皮来缠她,刚才三言两语就被她打发了。”
杭太傅咂了咂嘴,“这怎么行,若是不能让她倾心于你,将来夫妻同床异梦,一辈子那么长,如何熬得?说句实在话,我与你师娘也有一段故事,当初她是侯府长房长女,登门说亲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我家世平平,人又长得不出众,她根本就没正眼看过我。后来我使出浑身解数,投其所好,总算哄得她下嫁我……哎呀,要想赢得如花美眷,岂是一桩容易的事啊!所以要多下功夫,要舍得下脸面,尤其她还是张家的女儿。”说罢,在他肩上大力地拍了拍,“多用些心思吧,千万别害臊,像你这么纯良的心思,几时才能抱得美人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