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瑜起身出门,没一会儿便抱回一些干稻草,均匀地铺在地上;随后又将草席抱过来,做了个地铺。
他把自己的枕头和被褥放在地铺上,今晚只能这么将就着睡了。明天他再做一个简易的小木榻,到时候把浴桶旁边的帘布拆过来,可以把这里隔成一个小间。
顾君瑜收拾好之后,转头看向陆沉菀。
只见陆沉菀垂着眸,昏黄的灯火从她的头顶罩下,将她的脸都遮在了黑暗中。
她漫不经心地做着擦头发的动作,但来来回回却都只擦那么几缕头发。
顾君瑜走过去,拿过她手上的巾帕。
陆沉菀这才有了些反应,她抬起头,目光扫向顾君瑜。
虽说顾教授没有恋爱经历,但他也不是木头,大致猜得出陆沉菀现在的感受。
他一面拿起巾帕给她擦湿漉漉的后脑勺,一面在脑海里组织语言,随后道:“你现在年纪尚小,我们目前的条件也很差,不适合同床而居。爱情应该遵从本心,纯净美好,不该是你迫于无奈追随在我左右。等你今后年纪大些,处境好转,我们再慢慢谈剩下的人生。”
“那夫君的本心是什么?”陆沉菀的声音有点颤抖。
顾君瑜愣了下,随即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关系,陆沉菀的眸底像泛着水光,看得顾君瑜心也跟着软了一分。
顾君瑜将她的头摆正,“等你满了十八岁,我再告诉你。”
本来他想说二十,不过考虑到古今差异,最后定在了十八。
在这个年代,陆沉菀与安王的年纪都不算小,如果不是安王前往青州赈灾,他们兴许早已完婚。
对京中的大户人家来说,许多女子十四五岁就嫁人,男子十八未娶妻纳妾的更是少数。
“为何要等十八岁?”
小姑娘今天的疑问有点多。
顾君瑜思考了下,“综合我们的情况,十八岁是个更合适的年纪,我们的生活也趋于安定。”
“嗯,我听夫君的。”陆沉菀乖巧回道。
夜已深,月朦胧。
陆沉菀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
灯火已灭,一缕月光从窗牖缝隙中透进来,勾起了一段久远的记忆……
***
连日春雨后,天气变得越发明媚。
顾君瑜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正躺在地铺上,他这才意识到屋内还有一人。
他理了理睡得有点凌乱的衣领,从地铺上起来。
出乎他意料,陆沉菀也还在睡。
这小姑娘平日起得比他还早,看来应是昨晚被吓着了,或是认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