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了南台狱后,回了官署,又细细看了卷宗,对卷宗含糊的地方进行解释。
她前脚离开南台狱,后脚盯着的人就都知道了。
连久不见人的卫国公都问儿子:“这李令俞,为人如何?”
裴虞给父亲斟了茶,道:“少而敏,多智。”
裴承邑又问:“景宜觉得他会是江州案的变数吗?”
裴虞:“如今局成,就看他怎么破局。子审父,是大逆。陛下这局大胜,圣人终究是老了。太子殿下也安全了。”
裴承邑:“若是李令俞能破局呢?”
裴虞轻尝了口茶,说:“就算她能破局,不还有宋彦光吗?有南山书院,有我先生在。我自然能拴住她。我倒是不怕她捅天,只怕她捅不破天。”
裴承邑长舒了口气,再没说话。
裴虞算准了她,也料定了她不能全身而退。如今竟然有些期待,她但凡能破局,那或许是新的局面。
等下值时,吴廷翰正出来,见她背着包,笑问:“李大人总带这个,是装什么用的?”
李令俞看着自己的帆布袋,不甚在意说:“习惯了,出门在外总拿着纸笔。”
吴廷翰瘦高,官服穿在身上宽大,显得有几分落拓,一张十几岁的脸,看起来十分青春。
“好习惯。”
李令俞随口问:“吴大人是哪里人?”
“我?交州。”
李令俞惊讶,俗称蛮夷之地。
吴廷翰大概想到她的想法,笑说:“李大人是不是想蛮夷之地,极少人读书?”
李令俞忙否认:“怎会。只是交州故乡遥远。”
吴廷翰:“事实就是如此,我十三岁离开时,家乡穷苦无以为继。实在没有富贵可言,要不然也不会有博取二字。”
李令俞:“吴大人说的是。但勤勉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吴廷翰说起来,话语中,性情十分豁达。
“我母亲曾在曹家当差,后来归乡,我后来能当差,也是因为受曹家恩惠。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令俞突然问:“若是开科考,吴大人会去参加吗?”
吴廷翰时间被她问住了,愣了片刻才说:“自然,天下书生,没有人不想参加。”
她听得微微笑起来。
和吴廷翰分开后,李令俞进了广通坊,李尚确实有钱留给她。还是不小的一笔财,李令俞也并不清楚这些钱的来历。
但是她现在不想过问这些。她做不了秉公的人,去审判李尚,也没资格去审李尚。这场官司,她本就不该搅合进来。她人是假的,身份怕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