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恪还在和那位御史台的人说话,而裴虞警告她:“有些事做了不如不做。但凡有个差池,罪臣家眷就是发卖的下场。”
说完看了眼她的眼睛,李令俞被他的提醒吓了一跳。
这可是株连的时代,庶民不配为人,她心里把他祖宗们问候了一遍。裴虞看在眼里,只觉得她生的实在是太过秀气,李尚生的五大三粗,没想到他的幼子竟然如此秀致。
李令俞之前没有那么直观的感受,但裴虞的话提醒她了,若是江州案了结,李尚被判,那么家眷就很可能被发卖。
但无论如何今日不能探监,裴虞也是敌非友。
她被裴虞警告了一番,又跟着柳恪无功而返。
第二天起来,家里又新生了枝节。她天蒙蒙亮起来,开了旁边的书房,其实她有点抵触,毕竟不是她自己的东西。
家里的仆人们已经起来了,阿竺奇异地看她,问:“怎么这么早?”
她随口笑笑:“睡不着。”
阿竺进书房给她点了灯,她看着昏暗的书房,又点了几盏灯,靠窗是一张书案,旁边挂了一副墨松图,后面的书架上全是书,墙角的放了几个箱笼。
她随手在书架上翻了翻,倒是发现不少字画,一笔字倒是清秀,但文章做得就有点马虎了,丹青上有些功夫,或许宋大儒是看中她这方面天赋才收入门下的。
没想到打开箱笼,里面全是画,她正翻得起劲,门外的阿符说:“郎君,夫人请你去正屋。”
等李令俞一进去,李尚弟弟的家眷们都在里面,正在哭,方氏正拉着大柳氏哭着说:“若是流放益州,我们跟着郎君回老家也成,可如今发配营州,那可是寸草不生的地方……”
方氏生的有几分姿色,声音十分尖锐,哭的很吵人。
大柳氏也没什么主意只管安慰她,期盼地看着李令俞:“你叔父的事可如何是好?你出去打听打听。”
李令俞心说,营州?那可是在天津港附近,是个好地方。
她忘记了,如今的营州,就像现代的中东地区,北面的契丹、柔然、高车人都盯着,三五不时的发生武装冲突。
但也应了声,就带着阿符又出门了。等出了门问阿符:“叔父又是怎么回事?”
阿符和阿竺简直是她见过的最有素质的服务人员,勤快、话少、不八卦。
阿符不肯说主家是非,迟迟不言,李令俞忙说:“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你和阿竺,没什么不能说的。”
阿符这才说:“二郎君原本在府衙做衙役,只是喜好饮酒,并不勤快,只靠着郎主的面子和银钱,下面的小吏不敢亏待他,郎主出事后,他就被告发抢人钱财,如今被判作充军,也有仇家的运作。”
她心说,这家子人,就是典型的地痞无赖出身啊。
她连着在雒阳城里转了几天,打听了几日李尚的案子,也打听这里的人文社会,街上时不时能见到少数名族人。各名族融合的时代,军备力量就必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