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延神色一凝,握着杯壁的指节蓦地发白,目光难以控制地流露出一丝慌乱,却很快被不动声色地掩下。
他没有过多思考,对着桌上的人说:“抱歉,公司那边突然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
说完,他便拎着椅背上的外套起身。
白熙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要走,“阿延…”
双方长辈都在,纵使这场相亲宴是白熙自己计划的,并没有提前告诉殷延。
殷延知分寸,小的时候,白熙会给他安排很多门不同类型的课让他上,里面或许有殷延不喜欢的,纵使殷延心里不愿,面上也不会表露出半分。
也许是家庭缘故,殷延从小寄人篱下,性格也是过分早熟,懂得如何压抑和克制,把一切做得尽善尽美,没人挑的出错处。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连白熙都很难从他的脸上窥探出半分情绪。
殷延并不与她有多亲近,但白熙说到底是抚养他长大的亲人,是他母亲的亲妹妹。
所以这些年,白家管他要的钱,一笔接着一笔,他都给了。
今天的相亲宴,白熙知道如果自己提前告诉殷延,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但他既然被她骗来了,就不可能会当众驳了她的面子离开。
可现在,他未免有些失礼了。
不仅失礼,白熙还从他的神情里窥探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从不这样的。
大概是女人的直觉,白熙总觉得,或许不只是因为公司的事那么简单。
她蹙了蹙眉,笑容略微僵硬,试图挽留他:“阿延,你沈伯父他们还在呢,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
殷延沉声打断她:“是,很重要。”
白熙的笑容顿时一僵。
另一边,沈父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沈宜宁也慌了一下,想开口说什么。
殷延却再无暇顾及理会,丢下一句抱歉,便毫不犹豫地推门离开。
*
下午六点。
北城市公安局外。
苏时意走出警察局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来。
狂风呼啸着席卷,云层间电闪雷鸣,一道刺目的闪电撕破天际,冰冷的雨丝落在脖颈上,冷意蔓延开来,豆大的雨珠砸落在水洼之中。
长达四个小时的询问结束,苏时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思绪成堆,怎么也理不清。或者说从一开始被带到警局里到现在,她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整整一个下午,警察调查清楚后把她放出来,投资说明会的时间早就已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