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贵妃抚摸着她的眉眼笑得凄苦无比:“我真羡慕你不明白,永远不要明白,才是最好的。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你走吧。”
离钺带着疑惑走了。
吉答应跟着她进了元泰殿,关心了一句:“贵妃娘娘还好吗?”
“不太好。”
对病人来说,冬天是最难熬的。哪怕女医时刻看护着,年贵妃心结不解,情况也会越来越差。
吉答应感慨:“她这回算是伤透了。”
离钺讶异:“你好像很懂?”
“姐姐在边陲小县长大,不懂这些京城贵女的心思是正常的。”吉答应满是讥讽地和她耳语,
“她就是绝大部分贵女的模样,以夫为天,靠男人施舍的那丁点儿情爱过活。”
离钺敲了她一下:“别阴阳怪气的。”
“我说的是事实哦,而且她是贵女中最极端的那个。把甜言蜜语当真,幻想自己是男人心中最特别的,幻想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幻想男人也对她抱有同样的深情。”
吉答应嗤之以鼻,“然后现实告诉她,她只比其他女人强了一点点而已。所谓的深情,呵,不过是自欺欺人。”
年贵妃把宠当成了爱,直到年羹尧被捕,她才意识到,她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太低了。
皇上明知她不可避免地会因年羹尧的事伤怀,明知她体弱受不得刺激,还是对年羹尧下手了。
皇上抓捕了年羹尧又赏她绫罗绸缎,所谓的两样对待、不牵涉她,所谓的宠爱,都是哄“漂亮玩意儿”的。
皇上对她只有宠,没有爱。
年贵妃像一朵必需用爱浇灌的花,意识到爱是假的,就会枯萎。
离钺仍是不太理解:“世人皆知,帝王无情,她得多想不开,才会奢求皇帝的爱?”
“世事无绝对啊。”吉答应一副看傻孩子的表情,
“就算起初不敢那样奢求,但十年盛宠,连她生的孩子都要特别取名,基本上是个女人都会幻想——我是得了帝王之爱的幸运儿。女人也是有征服欲的,一旦产生了‘我征服了这个男人’的念头,她就会疯狂地陷进去,也会疯狂地幻想男人陷进去。”
就像额娘,因为阿玛连个侍妾都没有,额娘便以为阿玛对她用情至深,以为她掌控得了阿玛。
结果呢?
吉答应在心中嗤笑,她和阿姐的婚事,额娘以死相逼都无法改变。打击之下,一夕之间老了十岁。
多年的幻想一朝破灭,可不得伤心伤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