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真的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是兄弟?圣祖那样将帝王之术运用到极致的人,怎么会养出如此没有帝王胸怀的儿子?
“愿与廉亲王同进退的,还有谁?一并站出来罢。”
他说完,一个白胡子老头儿颤颤巍巍地跪在了那两人旁边。
雍正不辨喜怒地追问:“还有吗?要表忠心的都站出来,过时不候。”
表忠心?
表什么忠心?
是对哪位忠心?
众臣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皇上这次是恼得很了。
一年多来,见惯了他对廉亲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此般不再厉声斥骂,反倒有种风雨欲来的危险,沉静的声调压得大殿都滞闷了起来。
龙椅上坐着的毕竟是皇帝,真把他惹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所有人都得遭殃。在场的都是人精,没人会在这种时候头铁地拥护廉亲王。
等了几息,没等到更多的人站出来,雍正居高临下道:“朕尚未决定如何处置廉亲王,此三人便以罢朝要挟,迫不及待地鼓动众臣,意欲扰乱朝纲,很有可能与陷害廉亲王的人有关。来人,将他们押至大理寺。”
既然那么想跟老八同进退,那就先替他把这些罪名担了,跟他一条道走到黑罢。
“臣冤枉——老臣冤枉啊——”
没人管他们冤不冤,即便是廉亲王,也不过是象征意义地替党羽求了一下情:“皇上,他们为大清效命了一辈子,如此不清不楚便要定罪,难免令人寒……”
隆科多蓦地冷叱一声:“廉亲王是跟那三人患了同样的耳疾吗?皇上只是让他们接受审理,定他们的罪了吗?”
紧接着有人帮腔:“怎么?他们当朝鼓动同僚罢朝,要挟皇上,皇上连审一审都不行?”
又有人道:“妄揣圣意、拉朋党威逼圣上——廉亲王别误会,这里的朋党仅指他们三人,绝不包括您。他们如此妄为,皇上不以儆效尤,以后都跟他们学这种不好的风气——廉亲王别误会,真没说您跟着他们学,万一旁人跟着学了,您担着吗?”
十三因为腿疾,上朝特被准许坐着,此时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白地质问:“廉亲王言之凿凿说自己被陷、害的,皇上帮你找凶手,你又当众唱反调,是何意?”
“怡亲王何必咄咄逼人?”一连串的抨击,让廉亲王明白,老四这是又要给斥责他了。
他暗自嗤笑:越如此,就越说明老四色厉内荏。终归动不了他,才要借此小手段出气,真真窝囊。
思及此,他不再辩驳,只说:“臣问心无愧,还是那句话,愿辞去所有职务,配合调查此事,惟愿大理寺早日还臣清白。”
雍正劝慰:“兹事体大,廉亲王莫要冲动。”
廉亲王垂眸不语:看吧看吧,又要被逼无奈放过本王了,老四定会表达一番兄弟情深,来彰显为帝者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