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杏儿想要清玥的命,然后选择了冷眼旁观,没有把这事上报,只是逮着杏儿跟王家的线为自己谋利,说不定杏儿一次次从王家要钱的理由都是他想的。
当然了,他的任务不在景阳宫,没有义务把清玥的事上报,更何况……
离钺嗤笑一声。
“贵人您……您当时……没让奴才帮忙。”感觉她冰凉的指甲刮过自己的面颊,离眼睛越来越近,王廿六说得磕磕巴巴的。
他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没有好处,怎么可能主动帮谁?
再看黎贵人现在的地位,她那时也不需要帮忙吧?
她医术精湛,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肯定有数,那半年就是一招极致的苦肉计。
苦肉计里受的苦,怎么能算到他头上,怪他袖手旁观呢?
离钺戳着他的太阳穴道:“可是,你主子认定了你有错,才把你交给我处置的吧?”
哪就那么巧,她难得出门一次,正好能碰上去养心殿汇报消息的六子?
不用想,这又是皇帝在施恩,又是皇帝在提醒她,要知恩图报。
啧,啰嗦。
“奴才知错。”万岁爷都搬出来了,王廿六不能再辩驳,“求贵人饶奴才一条贱命。”
“视而不见,你要这招子有什么用?”圆润的指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离钺贴着他的眼皮划着,似乎在找合适的角度下手。
豆大的汗珠顺着眼角滑落,王廿六不敢躲避,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一颗颗堪比利刃的指甲,眼球甚至已提前感受到森冷的痛感了。
“贵人……饶命。”
“好吧。”有一点他说得很对——她没求救。
他见死不救,她作为死过一回的当事人,难免不满,却也没理由报复他。
搭着灵巧的手站起来,离钺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贵人宽恕,恭送贵人。”王廿六在地上瘫了一会儿,擦擦汗爬起来,匆忙走后门又进了养心殿。
“她就这般饶了你,一点都不记恨?”听六子讲述完,雍正微讶,“还真叫朕碰上了个心慈手软的菩萨么?”
仔细想来,确实是她的作风——总能出人意料。
这后宫使苦肉计的多了,似她那般拼命的,还真没有。
好不容易用苦肉计离开景阳宫,都以为她要争宠了,结果她背着冲喜的名头,如非必要都不出现在他面前。
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吧,她撸起袖子把庶妃们揍了一顿。当着皇后的面还贫嘴,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以为她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妇,她转头又救了福沛的命。还建议他远离福沛,那么犯忌讳的话,也就她会本着一颗医者仁心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