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没想在厅堂里做什么,互相挑逗一会儿便罢了。
刚巧西暖阁有了动静,年贵妃连忙站起来整理好衣襟,问:“是福沛醒了么?”
“回娘娘,是的。”
“快抱出来给皇上瞧瞧。”
“不用抱出来。”雍正扬声拒绝了,“朕不能陪他玩,对他不好,容易引他发病。”
什么意思?是看不惯福沛受宠了吗?
年贵妃眼皮一垂,眉目平添几分阴翳:“妾身不明白,父子相见怎会不好?”
西暖阁人够多,张嬷嬷便出来伺候了,顺着接话:“依奴婢看,如此建议的人,很有离间天家父子的嫌疑,其心可诛!”
“你这奴才懂什么?”斥了张嬷嬷一句,雍正把黎氏的话讲给年贵妃听,接着道,“朕若是能一直陪着福沛,他也不会因朕的来去哭闹发病了。可朕没办法,只能先避着些。月儿莫要多想,朕还是最疼福沛的。”
解决问题的方式那么多,为何偏偏让皇上对福沛避而不见?
其实黎贵人的私心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
潜移默化是很可怕的武器,如果皇上就这样遵从了她的建议,慢慢淡了对福沛的关心,最终就会忘了他们母子,像忘了齐妃一样。
心好似被丢进烈火中炙烤着,年贵妃妒极痛极,却又有种奇异的冷静。
她愧疚地笑了:“原来如此,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差点闹出误会。”
“朕懂,起初朕也不能接受,想了许久才想明白。”雍正安抚地拍拍年贵妃的手,“黎贵人医术卓绝,不会让我们避开很久的。”
再次听他提到黎贵人,年贵妃表情麻木:“黎贵人又救了福沛,如此大恩,妾身实在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金银俗物不足以表达心意,过几日办赏梅小宴,不如邀她一起来,也算正式答谢了。”
张嬷嬷自然而然地接话道:“这两日黎贵人在学着用冰棱敲奏小调呢,每天叮铃哐啷的要折腾好久。现在音还不太准,过几日定能更好,正巧可以奏给皇上和娘娘听。”
年贵妃登时一懵:你在说什么?你挑拨是非挑拨得这般明白,是生怕我失宠不够快吗?
这眼药上得想忽略都忽略不了,雍正后知后觉地想着:贵妃和黎贵人之间何时闹了不愉快?
或许昨日就初见端倪了。
有些事不能细想,一想全是破绽。
欢愉和睦顷刻间淡了,雍正有些意兴阑珊。
让嫉妒爬上眉头,女人就不可爱了。
他的确觉得黎贵人有趣,但贵妃这一有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的,是想如何?
况且,福沛的健康还要仰赖黎贵人,即便她秉性纯善,不会对福沛有坏心,他在一旁看着她也不敢。
但贵妃在此时算计争宠,稍有差池,话还说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