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钺不禁想问。
“嘘——”春桃没让她把猜测说出口,含糊其辞道,“有些严重。”
要不然这大半夜的,也不会闹得后院都不安生了。
那就是还活着。
“你们在外边等,别进门。”离钺裹上斗篷就跑了出去,灵巧灵云急忙跟上。
前院灯火通明,院里站满了人,俱是噤若寒蝉的。
距离疾速拉近,感知到孩子的气息了,很微弱。离钺没管院里的人,一阵风似的刮向了正殿。
西暖阁,女医、御医、奶嬷嬷、宫女太监跪了满地。
年贵妃撕扯着雍正的衣袖,几乎要哭晕过去:“皇上,救救福沛,救救我们的孩子,他才半岁大,您救救他啊!”
雍正站在摇篮边,看着呼吸越来越弱的小儿子,悲痛、愤怒又无能为力,被打击得脊背都伛偻了。
年贵妃终于明了求他无用,转身扑向摇篮,半跪在地上悲泣:“福沛,我的儿,你乖,看看额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哐当”一声,殿门被撞开,刹那间抓取了所有视线。
她来的太不是时候,雍正眼中杀意弥漫,众人油然而生一种“有倒霉蛋承受雷霆之怒”的庆幸。
“再试试。”离钺不多废话,快步走到摇篮边,推开碍事的孩子父母,俯身听了听福沛的心音,“御医,膻中穴行针,反转而入,转九转,入九分。”
吴御医不敢动。
猝然远离了摇篮,孩子从视野中消失,年贵妃伸手就要抓挠,声音怨恨而尖利:“你想做什么?不许你碰我的福沛!来人,来人!”
雍正抱住年贵妃,将她拖远了些,哑声道:“吴御医,按黎贵人说的做。”
吴御医等人已是束手无策,他希望她能给福沛一线生机,说不定呢?
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皇上,大人才进针半寸,婴儿……”一寸是十分,吴御医没见过这样找死的。
“别浪费时间,执行。”离钺语气不耐。
雍正见她神色笃定,咬着牙下令:“照做。”
这一针下去,九阿哥要是有什么不测,自己全家老小怕是都得陪葬。
吴御医叩首恳求道:“皇上,这是黎贵人的法子,没人比她更熟悉,不如让黎贵人亲自动手。”
豆芽提醒:“动了就撒不开手了,往后走哪都得抱个娃。”
离钺严守女智深人设,拇指用力,抠掉了实木摇篮一角:“我要是能动手,用得着跟你磨嘴皮子吗?”
雍正知晓她手上不知轻重,厉喝道:“吴御医,照做!朕恕你无罪。”
唯愿万岁爷不会反悔,吴御医稳了稳心神,缓缓下针。
银针入体的同时,乌黑的血珠从福沛小小的胸腔中冒了出来,是淤积缺氧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