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入学考试结束。
学生们交卷出来,在门口对自己写下的文章夸夸其谈。但很快,乌云密布,惊风飐乱了碧阳水,整个孟子山都被晕染成了青灰色,便是大雨来临的前奏。
尚烟只感到好生郁闷,为何最后一次见面,她不和紫修多说一些。如今,她连他家在何处,就读哪所学府都不知。她只知道多年前,紫修在永生梵京念书。可永生梵京那么大,茫茫人海中,要找他,谈何容易。她若向父亲提出要去见烛龙,必定会被追根究底。她现在和父亲闹成这样,若老实交代是想见一个男孩子,他指不定又会给她一耳光。
回到学堂外,学生们都在观望外面的天气。
韶宇的书童为他送了伞来,他撑开伞,清了清嗓子道:“我这伞,还可容下一人,有人可要同行?”眼睛却看向尚烟。
好几名学生都举手报名。
尚烟压根没看见他似的,和火火顶着外衣跑了出去。
韶宇恨恨地咬了咬牙,回头却见芷姗看着自己。数点雨声响起,房檐下,她的眼中似有水光,楚楚可怜。
“芷姗妹妹,走吧,我送你回去。”韶宇把伞推过去了一些。
尚烟和火火加快脚步赶回宿舍,才勉强没被淋得太透彻。
沐浴焚香,粗茶淡饭后,尚烟披着新换洗的衣物,坐在窗边,看着木质的窗户将古阴遗迹雨景框成一幅画,又见密雨斜侵万叶缝,珍珠乱溅茅棚上,心里却始终空落落的。
“唉……”
火火正在把玩一个当地特产的陀螺,听见尚烟的声音,抬头道:“烟烟,你是怎么了,今天叹了一百八十九次气。”
“啊,我有吗?”尚烟眨了眨眼,摆摆手道,“可能是因为下雨吧,人便有些消沉,雨停了便好。”
“原来只是因为下雨?我还道你是在担心考试成绩呢。”
“考试……”尚烟这才想起她们白天才考过试,“哦,对,我也很担心考试。”
“烟烟啊,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咱们班也不是只有共工韶宇后台硬的。你姐妹我后台也很硬。”
“嗯?什么意思?”
“放心,我早为咱们俩的成绩找好人了,考试什么的,只走个形式罢了。”
“找好人了?”尚烟好奇地抬头,“谁?”
火火指了指房间里的神龛,里面装着盘古神的塑像。
“……”
“烧了十柱香呢。”
“……”
尚烟虽是说下雨影响心情,待到雨后,风净秋空,山染斜阳,心情也没半点好转。嘴上不叹气,心里也在叹着。
后来,她有些累了,晚膳过后,一觉睡到大半夜,直至被火火惊天动地的鼾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