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纾垂眸,“我承认在接近你这件事上,我无所不用其极。”
明明是在认错,明仪却莫名从他口中听出了理直气壮的味道。
“怎么?你还觉得这件事很光荣?”明仪瞪了谢纾一眼。
“给我一百次一千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谢纾声音平缓而坚定,“只要能靠近你。”
明仪闻言蓦地一愣:“……”
她本该很生气谢纾欺瞒了她。可当知道他竟然为了接近她如此厚颜无耻不择手段,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不知该气些什么了。
半晌,明仪吐出一句:“那你也不该瞒我这么久。”
“我本也没想瞒你。”谢纾认真看着她道,“你就没发觉‘舒艾七’是什么?”
明仪钝钝地开口:“舒家艾夫人生的第七个孩子。”
她原先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谢纾:“……”
谢纾长叹了一口气:“我的名讳是何?”
明仪:“纾……”
谢纾又问:“你是我的谁?”
明仪:“妻……”
谢纾抬手将明仪揽进怀里,素来淡然的脸上难得泛起一片微红,在她耳边轻声问:“夫人还不明白吗?”
明仪张了张嘴,愣愣地睁圆了眼。
舒艾七……纾“爱”妻!
“你……”明仪反应过来,蓦地羞红了脸。
“字面意思。”谢纾托起她的脸,低头吻进她微张的嘴唇。
明仪心如鹿撞,目光渐渐迷蒙,随着他的步伐,坠进热泉之中,激起水花四溅,热水蒸腾朦胧了眼前的一切。
离热泉山庄百丈开外的矮坡边上,苏涔沉着眼死死盯着铁门。
自苏家陷落后,她便被贬为了官妓,原以为一辈子都要呆在那暗无天日的“窑子”里。
却不想一次机缘巧合偶遇了裴相。
这个地位高又好色的老头很快被“知情识趣”的她所俘获,破例纳她做了第七房妾室。
她也辗转来到了京城这所繁华之地。
如今倒也算重新过上了穿金戴银,有人伺候的日子。
可她始终只是一个寄人篱下,每日都要对着糟老头子曲意逢迎的贱妾。
所有的不甘都在方才再一次见到明仪时爆发。她一切的不如意都是从遇到长公主开始。
今日又被她撞见长公主私会外男,她怎么能放过。
苏涔目光一凝,故作娇弱无助地对裴相夫人道:“长公主这是背着摄政王偷偷私会外男,还跟那男子搂搂抱抱的。这、这可怎么是好?要不要把此事告知摄政王?”
裴相夫人到底是从内宅一路过关斩将过来的女子,怎能不知其中利害,她嗤笑了一声:“告诉摄政王?你是想把事情闹大?”
“这……”苏涔扯了扯嘴角,“妾不敢妄动,还请夫人定夺。”
“知道不敢妄动就好。”裴相夫人道,“今日你我看到之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在京城权贵中讨日子,想安稳度日,只需记住一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苏涔不甘地应了声:“是。”
心中暗骂着死老太婆胆小如鼠,可她不会如死老太婆一般懦弱无能。
裴相夫人眯着眼瞧了苏涔一眼。
跑去告密这种蠢事她可不会做。不过,找几个“目击者”把这件丑闻有意无意地散出去,既不留把柄,又能为儿子挽回一些声誉,何乐而不为。
自打上回东窗事发,所有人都指责是他儿子编造长公主引诱他。
可有了今日这事,谁还能说长公主“清白无辜”?
二人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回了大慈恩寺。
次日清晨,明仪拖着因谢纾而疲惫不堪的身子,由云莺扶着回了大慈恩寺。
一回寺里,也顾不上清洗,倒头栽在厢房榻上睡了过去。
芸娘得了消息,进屋同王太后道:“殿下回来了,怕是累着了,一进厢房便卧床不起。”
王太后拨着手上的檀香佛珠串,点了点头,对芸娘道:“药都炖好了吗?”
“都炖好了,还热着呢。”芸娘回道。
王太后:“立刻给姝姝送去,让她趁热喝下。”
“可……”芸娘面色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