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暗室里的男人不是谢纾,那又会是谁?
崔书窈握紧了拳头。
里面的人不是谢纾,那她今日做这一出又有何意义?
她原本想着如果里面的人是谢纾,依谢纾的行事作风定然会把这桩丑事压下来,就像三年前他压下自己和明仪那事一样。届时只要兰汐一口咬死,便牵扯不到她身上。即便是他有所怀疑,也拿她没办法。
可如今,在里面快活的那个男人不是谢纾。谢纾便没了任何顾忌,一旦彻查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崔书窈这时候才从心底生出一股惧意。
不成,她不能让人进去,绝对不能。
崔书窈本能地冲上前去,想阻止一切的发生。
可正当她走到离门一尺之距时,屋里忽传出一阵女人的娇笑声。
“表哥,好会……”
众人听见这一声娇滴滴的呼喊,纷纷将目光移向了崔书窈。
这个声音,崔书窈便是化成灰也认识。她与这个声音的主人交锋过多次,却每每都落于下风。
正是那位在裴府小住的表妹。
这位表妹口中“好会”的表哥,除了裴景先不会有别人。
这叫崔书窈怎能不恨?
那个在自己动不动就不行的狗杂种,对着别的女人却成了“好会”。
公然在她母亲的寿宴上与别的女子做出这等下流之事,把她的脸面撕得粉碎。
如今在场这么多人有几个没猜到里头的是她夫君。
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奇怪且同情的眼神望着她。
崔书窈手不住的颤抖,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鱼死网破。
凭什么要她忍下这口气?她不好过,裴景先甚至是整个裴氏都别想好过。
崔书窈猛地推门而入。
门打开的一瞬间,屋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呵斥声。
裴景先看见崔书窈冲进屋里,怒喝:“你来做什么?”
崔书窈狠喘着气一阵冷笑,指着裴景先怀里的小表妹:“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你会和她在这里?你们在做什么?”
孤男寡女还能做什么?
裴景先抬头瞥见门口乌压压站着一堆人,脸都绿了。
小表妹边哭边贴心地递上一块薄毯示意裴景先遮一遮。
门前众人怎么也没想到,来看画却成了捉奸。
崔书窈气红了眼,早已顾不上郡主之仪,冲上前就要抄起凳子砸人,被众人给拦了下来,合力将两人分开。
裴景先今日之事确实荒唐。岳母寿宴他却和“未婚”女子在暗室偷欢,简直私德败坏。
这事道理上站不住,且在场众人大多是女子。
崔书窈虽行为有失,但看到这副场景,还是有不少女眷同情崔书窈的。
“谁能想到,好好一场寿宴,自己在外头吃酒,夫君却在里头偷吃呢?”
“怎么就这么巧被她抓了个正着,可怜她亲眼看见这污糟事。”
“也亏这裴家二郎做得出来,真不是个东西。”
崔书窈耳尖,听见了那几个女眷同情她的话,她仅存的理智开始复苏。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崔书窈立刻开始垂泪。
那几滴眼泪和难忍哽咽的哭声,让她看上去像个无辜受害的妇人。
毕竟谁也不会觉得,她会设计让那么多人看见自己的夫君跟别的女人欢好,她可以将一切都假装成巧合,把一切都推给裴景先。
她知道此刻自己看上去越可怜,裴景先就越无翻身的余地。
裴景先既然不仁,抛弃她选了他的小表妹,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这个时候,若是裴景先聪明点,就该不管心里作何想,先上前安抚崔书窈一二,别把事情做绝,留一点余地给自己。
可那小表妹也不知给裴景先喂了什么迷魂药。
裴景先竟全然不管不顾崔书窈这个原配夫人,而把无名无分的小表妹护在身后。
这一举动无疑是戳了在场所有身为原配夫人的女子痛点。
人感到愤怒时,理智就会削弱。
一时间,也无人去想细想整件事的奇怪之处,注意力都被裴景先所吸引。
讨伐裴景先行为无状的声音此起彼伏,连裴相夫人也不堪地低下了头。
而崔书窈已然成为了众人口中的可怜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