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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1 / 2)

脂粉味扑面而来,谢纾抬手微微掩鼻。

李成经商多年,应酬惯了,忙拦在前面:“哦,他啊。是我生意上的弟兄。这不,瞧他家里那母老虎看得紧,没见过什么世面,特地带来这开开眼。你今日可得好好招待一番。”

“得了。”春娘意会,“包在我身上。”

家花哪有野花香。这天下男人,只要来了她这,没有哪个能把持得住,她这可不是吟诗弄画弹琴奏乐之所,是真正的享乐之地。

春娘将二人迎了进去。

谢纾的目光自画舫两旁的雕花木栏移开,落在门前的迎客鹦鹉上。

那鹦鹉毛色艳丽,脚爪挂在鸟笼之上,冲着进来人直喊:“发财,发财。”

哄得来客,纷纷朝它砸铜板,越砸它喊得越起劲。

李成有些日子未来了,原先这可没这能说会道的伙计。养鸟可比养人省钱,这春娘倒也聪明,弄个有趣的“门童”在画舫门前,费不了多少事,还能日进斗金。

春娘将李成和谢纾引到画舫二层的雅间内。未过多久,唤了五位花枝招展、红裙酥腰的姑娘上前招呼。

李成看了眼前来伺候的姑娘,对春娘道:“这些未免太普通了些。”

春娘娇嗔道:“爷,我可挑着最好的给你了。”

“你可不老实。”李成往四周望了圈,“怎么不见你家那花魁,柔儿?”

听见“柔儿”这一名字,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好半晌,春娘赔笑着说了句:“柔儿……她死了。”

李成脱口而出:“怎么死的?”

“别提这晦气事了。”春娘嘴角一扯:“病死的。”

谢纾神色微凝。

春娘道:“爷不如瞧瞧我这别的姑娘?”

谢纾朝站在一旁的五人扫了眼,瞥见角落那,在听见柔儿名字后,抱着琵琶瑟瑟发抖的女子,沉声道了句:“就她吧。”

那女子红着脸朝谢纾望去,小步走上前。

李成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春娘,意思是让其余人都出去。

春娘得了赏钱,带着另外四个姑娘离了雅间。

留下的那姑娘低头温顺道:“二位爷唤奴家媚儿便是,是听曲还是……”

谢纾单刀直入:“我可以给你银两赎身,放你和你情郎离开金陵。”

媚儿闻言一惊。

自己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此事,眼前这人怎会知晓。

谢纾:“平安符,还有口脂。”

媚儿这才察觉身上还挂着情郎临走前送她的平安符,透过一侧的雕花铜镜瞧见自己唇畔口脂晕了一点在衣袖上。

仅凭这便猜出一切?

谢纾敛眸。

他的夫人也曾送过一个类似的平安符给他,每回明仪和他吻得激动些,口脂总免不了会占到别处。

方才那几个女子之中,只有媚儿一直站在角落,用琵琶遮着面,作出避客之状。好端端的何以如此?

谢纾的确猜得不错。

媚儿一早便想赎身,只春娘不是个好相与的,非从她身上榨干所有才肯放她离去,赎身要两千两白银,就她平日攒的那点赏银,没个十几年赎不了身。

她等的了,可她那情郎却等不了。

“我可以帮你。”谢纾对媚儿道,“但有条件。”

赎身乃是媚儿多年的心愿,谢纾的话让媚儿心念一动。

“郎君且说。”

谢纾抬眼:“我要知道柔儿是怎么死的。”

媚儿听了这话一脸惊惧,咬唇支吾着不说话。

李成递了张面值千两的银票给她,在看到银票的那一刻,媚儿终是开了口。

“我知道的也不多。”她道,“只知道那日有几个官兵来这抓人,不仅把她住的地方搜得乱七八糟,还把柔儿抓去关了好几日,等柔儿被放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腿也折了,人也半死不活的。”

“春娘不许我们随便议论此事,我猜想她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柔儿回来的那天夜里,我依着春娘的吩咐给她送伤药,可我刚走到门口,却听见半死不活的柔儿在屋里笑,也不知在笑什么,那笑声如同鬼魅锁魂一般,怪渗人的。”

“我吓了一跳,药也没送便跑了。谁知第二天一早,柔儿便死了。”

说到这,媚儿脸色煞白,顿了好久才又接着说。

“柔儿是自个儿服毒死的。这本也没什么,只她那死状着实太吓人了。七窍流血,眼珠子翻白,身上还爬了好些虫子,最可怕的是,她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寻死便寻死,做什么临死前要这样笑?”

“后来春娘做主,在山头找了个地给她埋了。”媚儿道,“二位爷若是想去瞧瞧,我可以带你们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