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鹤迟疑着道:“你都交给掌门了吗?”
“自然。”
莜莜望向真鹤,“你在怀疑我?”
“不,我只是不放心。”
真鹤道:“七情滋味于你若逍遥散,你该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逍遥散,一种可让人精神愉悦的东西。只是此物上瘾,于道体神志损害极大,故正道皆禁此物。话虽如此,世上总有想放纵的人,不顾正道法令在上,偷摸制造贩卖,为此每年死于食用逍遥散之人不计其数。而为打击逍遥散流通的正道人士亦多有亡故。
莜莜入世不久,却在道堂第一节 课上听道堂长老说过此物。此刻真鹤提起,她便明白了真鹤的意思。
“能对世间有些许感触我已感激上苍。”
她道:“亦知父母期盼,我不会私藏七情水。”
“你最好灭了这心思。”
真鹤警告道:“若无遐想,为何要给它起名?”
莜莜垂下眼不语。久久后,才低低道:“知道了,你莫担忧。”
这等事,如何能不担忧?它与她生命早已维系在一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啊!
莜莜望着真鹤眼底的忧愁,想起它对自己的好,便垂下眼,想着如何将咒契解除。
母亲并未怎么教她解除咒契。但这既是朱桦树族的天赋传承,那待自己再厉害些,必是能得到全部传承,找到解除的法子的。
真鹤就是一个爱吃的鸟,它不应成为扼杀自己的器具。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来。当七情渐生,性子亦不如以往直白。
临近晌午的时候,李树回来了。
他买了很多书,足有百多本。
“莜莜,都打听过了,这些书都是极为缠绵的言情话本子,都是当下最热卖的。”
莜莜很开心,将早早准备好的灵茶端给李树,“辛苦了,谢谢你。”
李树喝了口灵茶,笑着道:“那些女修都爱看这些书。我转了几个书店,碰上了好心的仙子姐姐。她们给我推荐的,我都买了。你慢慢看,待看完我再去买。”
“嗯!”
莜莜用力点头,“等我搞明白了就去与师尊论道论道。”
“唉。”
李树摇头,压低声音道:“莜莜,剑尊虽厉害但也不是全能的。他说你不懂男女情爱,他就懂了?他要懂就不会相亲九十九次都失败了。”
“相亲?那是什么?”
本已翻开一本名为《与魔君共寝》的书的莜莜顿时停下了手。抬起头,好奇地望着李树,“为何九十九次都会失败?”
“这怎么解释呢?大概就是剑尊之前想寻道侣,然后有意者便约个地方相互相看。”
“他看了九十九次?”
莜莜握着书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收紧,“那岂不是看了九十九个女子?都没成功吗?”
“唉,莜莜你该知道,世人对于半妖偏见极大……”
李树说到一半想起莜莜也是半妖,忙道:“那些俗人之见,不提也罢。你也莫要理会,修士终究还是看实力的。”
“即便是天下第一也不能让世人抛却偏见吗?”
莜莜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忽然有些替师尊不值。
“那些人哪里配得上师尊?呵……”
她笑着,李树第一次从她的笑容里感受到了凛然。
他想了想,这等笑容有个专门的词来形容:冷笑。
心里越发迷糊了。
莜莜……
什么时候有情绪了?
河水的事是高度保密的。莜莜知李树龙八胆小,故而也没告诉他们。
李树心里惊疑,对莜莜担心了起来。
可莜莜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反是继续道:“我虽不懂男女之情,但见过了父母对我的爱,我便知,你若真爱一个人便要爱全部。母亲没有因为我生来带有魔种而嫌弃我,这才是爱。”
说罢便是翻开书,上下扫了一眼,蹙眉,“这人族如何与魔族相恋?写书人难道是凡人?为何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她拿出笔,在文名和文案上写上了自己的见解。既是学习,自是要写心得的。
李树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的担忧少了些。
曲莜莜还是那个曲莜莜,性子一如从前,如钢铁般硬直呢。
见莜莜已沉浸在话本里,他便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