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的时候,他有太多时间见不到丛烈,两个人也不会有今天这种交流。
但是既然今天丛烈问了,他也觉得有必要跟丛烈重申一次。
“你看,你住在我家里,你也照看了我。如你所说,我们各自遵从合同中的约定。这一部分是没有问题的。”云集的声音温和清晰,“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们除了同事,还是前男朋友关系。我知道你……我知道人在失去的时候总会本能地去挽留。”
“这无可厚非,”他抬眼看丛烈,“但是这种冲动其实并不代表你真的在意。”
丛烈的眼睛一闪,垂了下去,“云集,你想得太多了。”
云集笑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丛烈清了清嗓子,重新看向云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
云集坦然迎着他的目光,“是吗?”
“是。”丛烈的目光忽闪了一下,又重新定住,“录这个节目也好,后面的演唱会也好,我希望你用客观公正的工作态度来对待。”
“首先,演唱会的团队我很信赖。其次,”云集偏着头看他,“怎么才算是客观公正?”
丛烈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斟酌怎么回答他的话。
“我接下来为你做的,都是节目组安排好的,你不用觉得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丛烈又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别处,“如果我都说清楚了,现在你先吃点东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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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起风了,但蒙古包里通着电暖器,很暖和。
丛烈等云集吃过饭就拿着空碗走了。
天一黑,廖冰樵就跑到云集这来聊天,看看他有没有少带什么东西。
“晚上牧民大哥给我们做了好多手把肉和抓饭,我还喝了点马奶酒,可好了。”廖冰樵坐在云集旁边,目光跟着他转,“云哥,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吃饭吧,那个酥油茶,贼香,我想带给你,又怕凉了不好喝。”
云集跟廖冰樵没什么可掩饰的,“我不太习惯膻味,你吃好喝好就行了,不录节目的时候就当是出来放松。”
他一边跟廖冰樵聊着一边把床上的单子拆开。
蒙古包里的床有点像是一种比较高的环形榻榻米,硬邦邦的很合云集的心意。
廖冰樵四仰八叉地躺在云集床上,碍手碍脚的,“云哥,我听他们说这晚上偶尔有狼呢,要不我到这儿给你守着吧。”
云集一听就知道是当地人逗小孩玩呢,笑了笑,“有狼啊,那要不你就早点回去睡,省得在路上被狼叼跑了。”
廖冰樵揪着地上的小草芽,“云哥,今天怎么感觉丛老师都没跟着你了?你们不是绑cp吗?我看网上评论也都在问。”
云集铺床的动作一顿,“可能节目组这么安排的吧?老是同框也没什么张力吧。”
“啧,”廖冰樵咬着那根小草芽,“我老觉得不是节目组安排那么简单呢?我感觉丛老师……”
“行了行了别你感觉了,回你自己包里睡。”云集抖楞了一下床单,做了个“外面请”的动作。
廖冰樵走到门口,还没拉开门,就看见丛烈矮身进来。
看见他,丛烈沉默地顿了两秒。
廖冰樵腰板一挺,“丛老师,我来看看云哥这儿差不差东西。”
“他差什么吗?”丛烈比他高大不少,转过身来的时候几乎把他身前的光全挡住了。
“什么都不差。”云集替廖冰樵回答,“你来得正好,可以跟小廖结伴走了,他怕有狼。”
他不想跟丛烈独处,一是关系尴尬,二是有种在加班录节目的错觉。
“我也怕有狼。”丛烈把身后的大箱子推进屋里,不由分说往里走。
“你也怕有狼?”云集忍不住地挑眉,“那你俩正好住一起呗。”
廖冰樵听见自己要和丛烈住,可吓死了,连忙摆手,“哪有狼?这地方治安这么好,不会有狼吧,云哥我先走了,明早见!”
他一溜烟从包门跑出去,留下一屋子北风。
丛烈把包门合严了,从箱子里翻出来一罐便携氧气,“睡觉之前吸一会儿。”
云集没接,盯着他看,“这是干嘛的?”
“我问医生了,说海拔高点不一定会引发早搏,但是血氧低了还是可能会不舒服。”丛烈蹲在他身前,把面罩递给他,“你别跟我犟,在这种地方犯了早搏,就没人管廖冰樵了。”
云集倒是没想到这一茬,而且屋子里的暖气一上来,确实有些发闷。
他把面罩戴上,“谢谢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等会儿就走,你睡你的。”丛烈还蹲在箱子前面鼓捣,不一会儿又装上一台迷你加湿器。
蒙古包里很快弥漫开一阵淡淡的檀木香,冲淡了哈那围壁上散发出的陈油气息。
一天下来又是飞机又是火车,云集确实累。
戴上氧气之后,胸口松快了不少。
他懒得管丛烈又在穷折腾什么,只想着他弄完了估计就走了,倒头就戴着面罩睡着了。
丛烈从真空袋里拆出来一床羽绒被,把云集身上那床沉甸甸的棉被替了下来。
他看着时间,很轻地替云集把脸上的面罩摘了下来。
丛烈把包里的灯调暗了,低头端详着云集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