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凌晨是丛烈新专发售的日子,云集当天有点发烧,正在夜间急诊打点滴,只能小声地说话。
他直播间里人不少,好多人在关心他的身体。
云集看着弹幕开玩笑,“有点着凉,大家别打赏我,我不缺钱,就是感觉直播挺新鲜的,上来跟大家聊聊天。”
他当时脸色略显苍白,但是因为长得好,而且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气,很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英姿。
“诶呀胃疼小病不用担心。我第一次玩直播,你们想问点什么都可以。”云集咬着嘴唇,歪头靠在急诊室的椅子上,眼尾红得有些脆弱。
他看了几条弹幕,苍白的脸上浮上一点红润,“为什么喜欢丛烈啊?他唱歌好听啊!还喜不喜欢别的歌手……不喜欢,我五音不全,其实很多老师唱得很好,但我很少听歌,可能就错过了。”
又看了一会儿弹幕,他轻轻笑了,露出来浅浅的梨涡,“不矛盾啊,怎么矛盾了?我听他唱歌心里舒服。当然你也可以认为在我心里,丛烈比所有人唱歌都好听。”
第一个视频放完了,自动进入下一个。
这个就是当年云集在网上宣布要追求丛烈的告白视频。
连帽套头衫和牛仔裤,他穿得很休闲,坐在自家庄园的大草坪上,指着身后的一片种满玫瑰的玻璃花房,“你们知道这些玫瑰花我要种来干嘛吗?等丛烈答应了我求婚,我就用它们来装饰我们的婚礼现场。”
在这个视频里,是能看到评论弹幕的。
有人给他加油,说希望能看到最漂亮最盛大的婚礼。
也有人吐槽,说他就是白日梦想家。
云集双手抱在胸前,用一种不带温度的目光审视着视频里的自己。
这些视频都发生在重生的时间点之前,发完这个告白视频没多久,他就从云家出来了。
上辈子他没用上那些玫瑰。
因为到婚礼的时候,虽然玫瑰还开着,丛烈却说不愿意用。
当时的云集対丛烈百依百顺,甚至没有计较结婚后丛烈在歌里写的一句词。
“玫瑰是最卑贱的蔷薇,在最轻佻的爱意中枯萎。”
他没把这句词往自己身上想,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爱曾被看作是轻佻。
紧接着就是第三个视频。
那是一个很晃动的视角,一看就是用手机拍的。
云集好像喝醉了,正搭在一个人身上唱歌。
他一边笑一边唱:“想你想成了心事,等你等成了坚持……”
只是唱了两句,不知道是忘词了还是醉得唱不下去,云集被身边的人撑住,几乎是软倒进沙发里,发出一声近乎痛苦的叹息,“丛……”
笔记本被从后面合上了。
“吃点水果。”丛烈的话是対着云集说的。
他递过来一只小碟子,里面码着去了蒂的草莓和切好的白桃丁。
云集习惯了从那只手里接吃的,并不大在意地一边从碟子里扎水果一边偏头看傅晴,“你觉得怎么样?强度够吗?我记得当时我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动态,我觉得他们可以单独拎出来做文字剪辑。”
就好像那个在视频里为了爱不顾一切的人不是他一样。
傅晴原本正瞪大了眼睛在看丛烈,现在又把诧异的目光挪回云集身上,“你疯啦?这还不够网友嘲?我感觉凭你这堆文艺复兴视频,节目组能随便白捞一周热搜。”
水果还是稍微有点凉,云集吃了两口就习惯性地把手搭在胃上了,“那就让节目组把效果拉满,既然要做,就做到极致。”
“什么节目组?”丛烈看了一眼云集护着肚子的手,直接把他拿着的水果接走。
傅晴不知道该不该跟丛烈说,看向云集征求意见。
反正丛烈也入着股,这事也是吃他红利,云集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就大致跟他交代了一下。
“我要带冰樵上个节目,节目组说需要我授权过去的社交历史。”
“你为了他,要上这种节目?”丛烈的声音稍微抬起来一点,查小理警惕地从地上抬起头来。
“哪种节目不重要,瀚海需要流量的认可。”云集胃有点不舒服,但是当着傅晴和廖冰樵,完全没表现出来。
“我不同意。”丛烈下一句就已经压不住火了。
“你是谁你不同意?”云集也有点控制不住,“我们的合同里没有你可以左右瀚海的决策这一项,而且以你的控股权重,也不可能否定廖冰樵上不上节目。”
“我也不想上。”廖冰樵这时候也出声了。
他一改刚进门时候的紧张,很坚定,“我不想以云哥的声誉作为代价博眼球,我没那么想红。”
“闭嘴,轮不着你跟着在这儿裹乱。”傅晴看出来云集脸色不好了,一把把廖冰樵按住。
丛烈听见那声“云哥”,很缓慢地看了廖冰樵一眼,目光像是刀锋一样剜得他一凛。
“我跟瀚海合作,还不够你得到流量的肯定吗?”丛烈转而看着云集。
“你的流量是你自有的,是发生在和瀚海合作之前的。你跟瀚海合作我自然与有荣焉,但这并不能让别人肯定瀚海的实力,我需要亲自带着一个人出起跑线。”云集气息不太稳,但是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亲自带着出起跑线’?‘专属录音棚’都不够用了,还得有‘起跑线’?你们还得有什么,不如一起说出来听听!”丛烈的声音彻底压不住了,吓得查小理往沙发下面钻。
云集倒是想跟他理论,就是火气一上来胃就疼得厉害。
他好几天没这么疼了,猛地一下有些吃不住劲儿,不由捂着上腹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