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云集发现自己的西服碎了,一片片散落在地上。
他起身准备离场,身边的歌迷却一把把他扯住,“就是你吧?厚颜无耻地纠缠丛烈!”
云集不想解释,直接推开那只湿漉漉的手。
却又有更多的手扒上来,潮水一样地把他往深处卷。
这时候他一直见不到面的丛烈突然出现了,握着麦克风高声说:“云总,不是所有的占有都能叫做……”
铺天盖地的火焰,手指的尖端都是滚烫的,灼烧感的尽头居然是意外的清凉。
汽油外漏的声音是汩汩的,让云集想起夏夜里缓慢流淌的清溪,又想起丛烈那双雪亮的眼睛。
既然他不肯看自己,就算了。
车厢在燃烧中轰然爆裂。
云集却是庆幸的,死了比较好,死了就不用再听他把那句话说完。
“云集!云集!”
他是在急促的砸门声中醒来的。
云集刚一睁眼,就被顺着额头流下来的汗水刺得眼睛发酸。
他揉着眼睛去开门,被茶几的尖角重重地在膝盖上撞了一下。
“嘶——”他忍不住弯腰捂住疼得发麻的膝盖。
“云集!!”门几乎要被砸穿了。
“来了。”云集抬头答应了一声,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一开门,他就看见了丛烈那张焦灼的脸。
他眉毛紧紧皱着,胸口被呼吸撞得剧烈起伏着。
“喊什么?”云集淡淡地说了句。
他的眼睛被汗水蜇得冒了些血丝,从眼白到眼尾都略微泛红,显得格外脆弱。
“你怎么……”丛烈的前三个字还是冒着火的,后面的语气逐渐弱下来,“……不开门呢?”
云集揉着膝盖向回走,“不好意思,刚刚睡着了。”
丛烈紧紧跟在他后面,“腿怎么了?”
“碰了一下。”云集不甚在意地掀起睡裤来看了一眼,磕到的地方已经快速地肿了起来,在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泛出青红色。
“你家里有冰吗?”丛烈转身就往厨房走。
“不用,你坐下歇一会儿,我等一下过来。”云集随手指了一下桌子,“桌子上有水,如果渴可以自己倒。”
他没有刻意地疏远,但是那种随意里带着些客套的口气,就好像丛烈真的只是一个过来谈工作的同事。
“我今天不去公司,考虑你的身份,谈公事的话家里还是比外面荫蔽一点。当然如果你介意,想要正式一点。我也可以现在约个地方,也来得及。”云集把茶几上的中药碗拿起来,微跛着路过丛烈的时候也没看他。
“在这儿就好。”丛烈跟着他进了厨房,要接他手里的药碗。
云集微微一挑眉,让开了。
他半开玩笑地说:“已经喝完了,而且今天要谈正事,过敏了没人送你去医院。”
丛烈在他旁边站着,头几乎要顶到旁边的吊柜,踌躇了一会儿又开口:“那天在宠物医院……”
“厨房有点挤,你去沙发上坐着吧。”云集用拇指指了一下身后。
丛烈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在他身边等着。
云集洗完了碗,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在宠物医院……”
丛烈垂着的眼睛立刻抬了起来。
“是你把违章的罚单缴了是吧?不好意思我最近事情有点多,我立刻转给你。”云集把手擦干净就去解锁手机。
丛烈手机迅速一震。
是一条二百块的微信转账通知。
“我不是想问这个,”丛烈没点红包,声音里透出几分急切,“我想说……”
“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丛烈,都对我们的关系没有影响了。你知道我们分手了,对吗?”云集再次打断他。
脸上的汗虽然已经洗干净了,他的皮肤却被浸得有些泛白,
他靠在沙发里,过分消瘦的腰身显得睡衣空荡荡的。
但是他说话时不慌不忙的,那份气定神闲和邮件中的笔触如出一辙。
“上次我已经把我们的关系说得很清楚了,关于一直没把这事挑明的原因我解释过,也道了歉。今天叫你来,不是来跟你讨论私事的。”云集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地喝了,“如果你今天,只是想借工作之宜说一些没意义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丛烈深深地把他看了一眼,偏开了目光。
旁边的查小理明显记吃不记打,又扭着小屁股往他身边凑,还奶呼呼地冲着他汪了一声。
丛烈没碰查小理,又盯着云集卷起来的睡裤裤腿,“敷一下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