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去看住在那房间里的晓桃和木木,后来木木被院长找到的原来家人亲戚接走了,那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晓桃。
“你那时候最喜欢去看她,晓桃走之前的几个月你去集训了没回来,她看见我就要念叨一回,说着,童哥哥呢?童哥哥怎么不来看我了。”姚青嘶哑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童温阳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点温和笑意:“院长身体没事吗,怎么突然提到晓桃?”
院长那黑黝黝的眼睛看过来,被子下的手重新伸出来,“晓桃不是被接走了,是死了。”话音未落,那只被子下的手再次伸出抓住了他,“你知道的对不对?”
童温阳脸上的笑意像是退潮的海水,一层层地隐去。
“我一直知道的,阳阳你生病了。”
窗外的阳光太烈,把童温阳脸上的绒毛都照得金灿灿,可惜那光永远透不进去,那张清秀俊俏的脸只是白得让人担心他身体羸弱,下一刻就要随风而去。
姚青抓着他的手没放,瞳孔里的波光飘摇不定,那是在和身体里的魔鬼做斗争。她的话也有些零落破碎,可是字字戳心:“不止你生病了,我们院里的人都有病。我把晓桃送走的时候你在,每年去祭奠的时候你也会去,我都知道······”
童温阳换下了那张温和的脸,眼神凉淡地望过去,“院长到底想说什么?”
手指上被掐住的力道骤然加大,躺在病床上的人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色,她说道:“我知道你谁也不在乎,你是整个孤儿院里最心狠的人,去看晓桃也只是因为你需要她,需要她让你觉得有人比你惨,惨得多。”
姚青突然猛烈地咳了几声,“我理解··我理解你,我理解的。”她眼里的清醒像是骤然升空的烟花,突然的璀璨也是最后的耀眼,“阳阳,晓桃很喜欢你,单纯地喜欢你,这个世界上有不求回报的喜欢,你要相信!”
\你要记住别人的好,不是让你去回报······”姚青断断续续地说,声如烛火摇曳,“你得知道这个世界还有阳光,你的病才能好······\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点清醒终于维持不住,尖厉的喊声把隔壁房间给另一位病人换药的护工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护工边擦着汗边把因为剧烈挣扎而歪斜出血的针眼清理好,又看了眼打了镇定剂终于昏睡的病人,忍不住要问问来探望的人是不是吓到了,一句你没事吧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的神色骇了一大跳。
瘦弱的青年背光立在床边,面无表情眼神空茫茫的,右手还在往下淌着血,淡漠地不像活人。
童温阳接过护工递过来的碘伏,自己消毒贴了创口贴,才默不作声地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看了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院长,下一刻,在护工瞪大的眼睛注视下,低头轻触了一下额角,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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