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凌乱的头发里摸下满手的水:“萧明杰,曾有一段时间得了……有钱就能活下去的病,那时候我有一副卡,卡里有78万。我曾经有一天去ATM机前把这张卡的余额看了5遍,但我还是没有取出来。我怕账户的主人察觉到,觉得我不诚信,而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没办法跟她解释。”
陶尔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抬头想跟他确认。
他把声音压得很轻很低,近乎呓语:“如果我早点知道你和你哥从来没有查看过那个账户,我就不会那么拼命地去还,我就会先拿出来给萧明杰续命。所以,去年寒假我知道这个事情后,我就对你……有点怨恨。但你做错了什么呢?你没做错任何事,你反而帮过我。”
她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萧时光拥入怀里:“我讨厌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我这人有问题。所以尔尔,你得尽快明白一件事——我这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会吃亏,吃亏的一直是你。”
拥抱很短暂。
他很快放开她,走出浴室,推门出去。好像在家门口遇到了什么人,隐约听到了他跟那人交谈了几句。
但那一夜,陶尔再没有等到他回来。
*
隔了一日,陶尔回到103,发现原本堆放在格子间的、萧时光送她的生日礼物都不见了。
她问李琛怎么回事,李琛支支吾吾,最后才说东西被萧时光挂到二手平台,都卖了。
李琛有些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意思,但最后还是说了:“老萧说你家有一套,其实不需要他送。真的吗?”
“哦,”陶尔扶着椅子坐下,约莫点了点头,“真的。这样挺好的,不至于浪费。”
那一整天,他都没来103。此后数日,也不见他的身影。
到了暑假,陶尔也第一时间请假回了裴也,杜绝了暑期里和那个人见面的可能。
开学后,那个人也心照不宣地在君雅加班,或者在宿舍干活,几乎不再来103工作。
9月中,硕转博的申请截止,陶尔没在名单上看到他的名字。开始还有点困惑,后来就想明白了——她还要在景大读两年呢,他继续读博岂不是还要见到她。
岂不是,又要继续恨她,讨厌她。
10月份,严教授新接了个横向课题,对方公司在深川,由于项目前期任务重、时间紧,对方就希望课题组这边能派人过去常驻。
严教授本来打算让胡泊过去的,但陶尔主动申请到那边去,严教授思考过后就派她和胡泊一块儿过去,让两个人相互照应,并着重叮嘱陶尔在外面工作安全第一,有事情及时联系。
前往深川的飞机上,胡泊斟酌了好久终于开口:“师妹,萧哥已经很久不来103了,都在外面工作,所以你其实可以不用躲着他……深川这个项目挺复杂,挺累人的。”</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