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仓促地发了句【还有事,回聊】,结束了那晚的对话。
思绪拉回至今日。
她看到北风问她国庆放假了吗,心态早就整理妥帖,于是淡漠地敲下两个字:【放了。】
[北风]【回家了还是留在厂里休息?】
[浪花]【回家了。】
[北风]【国庆会出去玩吗?】
[浪花]【不知道,没想好。】
[北风]【要不考虑一下景行?我女儿特别想去,我觉得景行确实不错。】
[北风]【这个季节木芙蓉和玉凤菊都开得很好,南部山区有山顶温泉,城西欢乐谷还有烟火演出。】
[北风]【如果不喜欢这些看的玩的,去景行的大学转转,领略一下人文风光也不错。青萧九问校区,景大凤吾校区我去过,都挺好。】
[浪花]【不了。明年打算辞掉长沛的活,去景行打工。到时候随时可以转。】
[北风]【哦,好吧。那这个假期,多陪陪你爸妈也挺好。我最近比较有空,如果想聊聊天,谈谈摄影,或者想打打游戏随时可以找我。】
当屏幕突然出现“爸”这个字的时候,像是触电了一般,陶尔的手指猛地瑟缩了一下。
[北风]【对了,有时候跟你聊天,会明显地感觉到你的沉默和压抑。当然也可能是错觉,或许你只是不大想理我。但是如果你真的不开心了,可以跟我讲讲。】
这人说,如果你真的不开心了,可以跟我讲讲。
就这样,在这句温暖的提示中,盘踞了六年之久的情绪开始翻江倒海,冲荡碰撞,循着出口而来。
她看着北风的头像上的湛蓝而自由的星空,迟疑又冲动地想着:应该可以跟陌生人,倾诉一下这压抑的父女关系吧;那些不能对薛宴讲的,好像确实可以跟北风讲讲吧。
于是,颤抖着敲下——
[浪花]【北风,如果……】
[浪花]【如果你有把柄在坏人手上,因此长年累月地被这个人敲诈,你会怎么办?】
那边回得超快:【你遇到这样的事了?我建议你赶紧报警。】
她咽下喉间的哽意:【要是这个坏人,是你爸呢?亲生的那种。小时候也对你好过……而且你害怕那个把柄被他抖落出来,伤害到你最在意的人。毕竟比起钱,在意的人更重要。】
[北风]【也就是说,现在你还没下定决心,去报警是吗?】
[浪花]【嗯。我没留下什么证据,报警也没用。而且是父女关系,应该很难有人相信他会勒索我吧。】
[北风]【那就从现在开始记录证据。】
[北风]【录音,录像,聊天记录,转账明细。】
[北风]【直到有一天,你克服种种心软和顾虑,生出把他扳倒的勇气,这些证据会最快地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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