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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阮阮还在。
她现在很安全。
良久,眼眶有些失而复得的猩红。
“……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跟严柯说那个地方……”温阮还没有察觉到男人的异样。
虞桓用尽平生的自制力,才压下了内心翻涌的怒火,没有在这个时刻去跟她讲道理。
两人无声在小旅馆中相拥,温阮发泄后渐渐平静下来,虞桓也恢复了理智。
过了许久。
“阮阮。”虞桓率先开口,嗓音有些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怪你。你不知道敦州现在是雨季。佛窟管理人员也提醒过严柯这种天气不易出行,外人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温阮靠在他的胸膛,轻声呢道:“你知道吗?严柯曾经也劝过我,让我去叙利亚用相机记录下那些还没被战争破坏的文物,他说这件事很有意义……”
虞桓手刚忍下的怒火又差点喷出,手一紧,还未及开口,就见温阮又摇摇头,自嘲一笑:“但我哪里敢啊。”
“我也知道那样做很有意义,但我胆小,害怕会出意外,更舍不得你们。有时想想,要是和再也见不到你和爸妈相比,什么拍照、什么自由,我通通都可以不要……我和严柯,终归是不一样。”
“我告诉他万佛窟有个好地方,哪怕被管理人员提醒过危险,他还是去了……他、他就不怕出现个意外?他就没有什么牵挂与不舍吗?”
还是说,这世间的种种,都比不过他心目中的那处名为真知与理想的净土重要。
为了探寻那个地方,什么都可以舍弃。”
苑巍曾说过,严柯不符管教,无牵无挂,却有一颗做学术最纯粹的心。
“他是最自由的,我没有如他般对所热爱事物的那种赤忱,和抛开一切的决心。他才是,真正的自由人……”温阮轻声道。
“师哥,你说,在失足前,他还是踏上了那个崖顶,看到了我所说的风景,对吧?”
“嗯,他看到了。”
温阮把脸掩在虞桓的衬衣间,任泪水无声浸湿:“……他应该,也是不留遗憾走的吧。”
俯瞰峦群环绕间,无数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各姿态的佛手缠绵向上伸出,将落坠的青年接入怀中。浮屠苏醒,于山昼深处为他敲响梵钟、低声诵赎,音隆重叠回响,涤荡交融成沉重佛鸣。
向往自由的青年化作了山鸟,从深涧呼啸展翅一冲而上,毛羽于半空中化为随风飘走的山息,寄远世间,灵魂去往他心中的理想之巅。
第二十九章 翻脸
处理完严柯的后事,几人回到尚京,先把温阮父母送回了家。
温阮见门口信箱里有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封信。
“爸……”她递给苑巍。
苑巍一路不语,接过信沉默不语的打开,又愣住。
那是一封来自叙利亚的信。写信的是一个12岁的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