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晚馨索性用沉默回答一切。
这真是长辈常用的万能招式。
沉默就是威严,沉默就是反对和否定。
温郁这两天死皮赖脸的技术突飞猛进,一见她耍赖,自己也跟着耍赖,泫然欲泣地跟在后面,眼睛红红可怜巴巴,像只暴风雨夜被扔出去滚了满身泥巴的小羊。
颜晚馨自顾自挑蔬菜挑玉米,他都在后头跟着,就差委屈地呜呜几声。
“好了好了,”亲妈被他这一套烦到不行:“你正常点别瘪着脸!我跟你爸是一直有联系,前两天还去看过他。”
“你瞒我这个干啥啊……我不也老去吗。”
“我生他的气不行吗!不是这王八羔子出事我们至于有今天?!”
“是是是……您消气,”温郁小声道:“今天吃完饭以后,我还是得回去住啊,小提琴还没保养呢。”
颜晚馨刚抓完小米,伸指头戳他脑袋。
“你这个白菜,上赶着给人家拱!”
瞧这意思,像是默许了。
温郁隐约觉得这有点太顺利,等结完账陪她出来,才听见后半句。
颜晚馨年纪虽然老了,其实脸上没有多少皱纹,威严有余疲态全无。
“我其实一直都没想好答应你们。”
“这种事,我年纪大了,搞不好就是想不通。”
她走在他的前面,迎着夹着冷意的夜风,声音很沉。
“但是比起你一个人守在家里,等我和你爸团聚,像个空壳子一样活几十年。”
“郁郁,我宁可你去找你想要的幸福。”
温郁鼻子骤然酸起来,拎着东西想说点什么煽情的。
没等他开口,颜晚馨没好气地又道:“你大姑想托你找姓闻的,她儿子要中考了,数学一直不好。”
豁,合着还在这等着我呢。
温郁小跑几步追上她,嘿嘿笑了两声。
当晚他小施厨艺,宾主尽欢。
大姑也是早早就离了婚,把酗酒的丈夫踹到一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说起现在白热化的教育竞争愣是一把心酸一把泪。
“现在的培训机构,一个比一个疯,还说什么,提供贷款咨询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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