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们了,老哥们。”穆老头儿和穆显叔兄弟几个把人送出门口。
村长和村书记连忙摆手,“该做的,该做的。”
人一走,穆家人都松了口气。
穆老头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任谁家被罚款了也笑不出来,就是分了家不从他们裤兜里掏钱,也心疼得慌。
“老三,你真行。”
穆显仲冲自个三弟比了个大拇指,他这是夸奖,要是他,他可舍不得拿这么大笔钱出来。
具体罚款数目还没下来,但上千块多半是跑不了了。
对于许多地里刨食的农民,可能一辈子都挣不到一千块钱,就是城里的工人,也得不吃不喝干上两三年才行。
他知道三弟的那个生意是挣钱的,但今天看到穆显叔痛快地接受罚款,心里还是惊了惊。
前段时间他媳妇还在跟他悄悄嘀咕三弟这次怕是要把老本都拿出来花了,以后三房的日子难过了。
但他看三弟的反应,穆显仲琢磨着也不像是伤筋动骨的反应啊!
穆显叔笑,只道:“没办法。”
不管怎么样,事已经发生了,该做的也做了。
穆老头儿就叮嘱穆显叔以后安安心心过日子,不要哪天又突然给他崩出一个大雷来。
老人家,伤不起!
穆显伯安慰:“在家把田地收拾好,一家人还是不会挨饿的。”
时代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只要手脚勤快点,都能有大米吃。
语气中全是担心穆显叔一房人就这么垮下去了。
最后犹豫了下,还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询问:“钱还差不差?大哥这里还有两百块钱。”
原本哭笑不得的穆显叔心中顿时复杂,他大哥家里有多少钱他能不知道?
去年养了两头猪,卖了一头半,总共才卖了两三百块钱,除了这,一年到头也没有其他什么收入,这是把家里的存款都拿出来了。
“用不着你的钱,大哥。”同样小声回道。
别说他没到这个地步,就是真没钱他也不能借大哥的钱。
穆显叔一直奉行的是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大碗的饭,罚款的钱他是准备好了的。
看了他认真的神色,穆显伯没在说什么。
穆显季没听清前方揽在一起的两兄弟在说什么,只是隐约间有“钱”字钻进耳朵里,心中了然。
此时他倒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和媳妇生的第一个孩子是闺女,要是第一个是儿子,他是肯定拿不出这个罚款钱来。
但要是第一个生的就是儿子,他媳妇很有可能不会怀这一胎了。
·
穆显叔回到房间,姜爱红已经把一家人的床铺清理出来了。
当初建新房的时候规划好了的,四兄弟每房能分到四间屋子,每家怎么安排穆老太太就不管了。
四间屋子对有三个孩子的大房来讲也绰绰有余,更别提只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奶娃娃的三房了。
以前住旧房子的时候穆家安是和穆显叔姜爱红睡一张床,现在有了空余的房间,孩子也七八岁了,姜爱红便打算让穆家安自己睡了。
“妈,你先擦我的床好不好?我午睡就睡它!”
从来没一个人睡一张床过的娃特别兴奋,恨不得立马现在就跳上去。
两张床是找木匠打的新木床,一张能睡四五个人。想来床打好时穆显叔他们并不在家,家里人就把两张床放到了离院子最近的两间屋子里了。
“你把你那个屋里的地扫干净。”
没啥脏东西,就是扫一扫灰。
地面平平整整,并不是水泥地,但穆家人都很满足,因为建房子的钱是两个老人出的,几房人一毛钱都没出。
对于两个老人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出来,所有人都是震惊的。
不说娶进来的媳妇,就是穆显叔他们也是真不知道,在此之前,他们同样是被埋在鼓里,什么都不清楚。
但两个老人没专门说,几兄弟也没专门去问,装不知道,不然一问就显得在惦记着老人的钱一样。
就这样,穆家建的新房子也同样在村子里出尽了风头。
细致地擦洗好木床,铺上凉席,穆建安如愿的在冰凉凉的席上翻滚。
“妈,把妹妹抱上来,我要和妹妹一起睡!”
没错,他的妹妹真是太能睡了,直到现在都还没醒。
屋里的家具行李一大堆,该装该洗的一时也闲不了,让两个娃待在一块也好,姜爱红就应了,动作轻柔地把闺女抱到床上,盖上小薄被,留下安静的空间给兄妹俩午睡。
穆显叔回来得正是时候,姜爱红指挥着男人搬着装东西的箱子柜子挪动到合适的位置,都是从老房子搬出来的,当年两人结婚时才打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