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么人?”奔雷手问,“你们又是哪里人?”
元墨顿住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么?”奔雷手声音猛然抬下,“摘下幂篱!”
姜九怀微微抬起左手。奔雷手定知他有金麟,能不能一击得手,姜九怀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元墨猛地回身,扑到她身上,看起来像是害怕得不得了,实则刚好按住了姜九怀的手,她尖声哭道:“姐姐怎么办?看来是坊主报了官,他们是来抓我们的!”
奔雷手皱眉道:“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抓女伎的。”
“当真?回大爷,我们是扬州月心庭的女伎,老坊主死了,新坊主又把花魁卖了,眼看接下来就要打发我们,我们也不知会被卖到哪里,实在是怕得不得了,只好趁夜逃出来,想往清江去找卫公子。”
元墨说着摘下幂篱,露出一张面孔,努力哭了这一阵,泪水冲化了妆容,哭得五官扭曲,大概红姑过来都认不出她。
她甚至很有诚意,连阿九头上的幂篱都摘了下来。
见她如此自觉,奔雷手疑心去了大半,略瞧了“另外一名女伎”一眼,只见“她”发丝垂在两颊,脸上浓妆艳抹,倒也有几分动人心处,确实配得上月心庭的名头。
他问:“哪个卫公子?”
“就是卫家的卫子越公子,听说他在苏州府的清江县当官儿。当初他最喜欢我们姐妹俩了,他为人又好,出手又大方,一定会为我们姐妹赎身的!”
卫家独苗卫子越出手大方是全扬州都知道的事,月心庭也是刚刚换了主人,这一切都对得上。
元墨瞧出奔雷手神情已经放松,再加上一剂猛药,扑上去抱住奔雷手的腿,“大人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也不图大富大贵,只要能长伴卫公子左右,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只要您放了我们,我们都可以为你做……”
这一蹭,一来蹭糊了自己的妆,二来把脂粉及鼻涕眼泪都蹭到奔雷手的衣摆上,奔雷手一把年纪了,还穿着一身白衣,显然十分爱洁,顿时一脚踹开了元墨:“滚!”
元墨如奉纶音:“谢大爷开恩!大爷一定长命百岁!”
一面说,一面拉着姜九怀麻溜地滚了。
姜九怀透过面纱,深深地看了奔雷手一眼。
奔雷手没有注意这一下回眸,他正用手帕擦衣摆上的污痕。
待所有人被搜问完毕,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
奔雷手带着人前往下一处。
马车重新上路。
元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十分感慨:“哇,会哭真好。”
她发现她那干枯了十多年的泪水好像在那水岸边被激活,只要再想到姜九怀当时躺在岸边无知无觉的样子,它们就能哗哗往下掉。
十分好用。
姜九怀没有说话,伸手去撩她的裙摆。
元墨下了一大跳,车厢狭窄,躲也躲不过,裙摆被撩到膝盖,露出小腿。</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