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九怀已经快步回到她身边,拿下布团。
元墨口角酸麻,气到了极点,张口就骂:“你这混蛋——”
姜九怀猛地抱住了她。
抱得紧紧的。
紧到她担心会硌到他才愈合不久的伤口。
明明那么生气,恨不得锤爆他的脑袋,可是被这样抱着,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力量,知道他活生生、好端端的,所有的骂便堵在了嗓子眼。
她感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其实她自己也是。
如果没有那只信鸽,她可能永远都见不到这个人了。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把他原谅掉啊。
“咳。”元墨咳了一声,清了一下微微哽住的嗓子,“抱好了的话,能不能先把我解开?”
姜九怀松开她,去解绳子。
他的脸似乎有些发红,且有一丝罕见的情绪,在脸上一闪而过。
虽然短暂,元墨还是看到了。
情绪非常复杂,似乎是羞惭、后悔与尴尬等等等等,综合起来,就是人们在丢脸之后常常出现的那个“妈蛋刚做了一件蠢事,好希望看到的人全都消失”的神情。
旁人可能这样想想就算了,家主大人这样想,还真能随时随地让人消失。
杀人灭口这种事,家主大人真的干得出来。
可元墨迟钝地没有半分害怕。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脖子再也扭不过去。
满心只觉得:阿九……脸红的样子……怎么……这么可爱……
由衷地觉得,阿九不是女儿身,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就凭刚才那个似羞似惭似恼的表情,就能让多少人心动!
不知是他情绪不佳,还是草绳真的系得太紧,姜九怀解了半天,眼看天都快黑了,还没解开。
偏偏这草绳编得十分结实,扯还扯不断。
姜九怀抬起手腕,准备给它一记金刚石。
元墨连忙阻止他:“我衣袋里有块琉璃片,你用那个。”
琉璃片虽说不上锋利,但切草绳还甚是有用,元墨很快松了绑。
夕阳已经彻底坠下山头,西边一片淡紫色接近蓝色的暮霭,鸟儿扑拉拉飞回巢中,山林的夜晚降临了。
两人在漫天暮霭里相视一笑。
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应该有“虚惊一场”。
两人继续抬起鹿,往山下走。
他没有被抓走,真好。
她也不用孤单一个人,真好。
还能这样抬着鹿一起走,真好。</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