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了,她看到了包袱后面的手,指节修长,根根白皙,再往上是一截玄底团花衣袖,袖口出着蓬松的锋毛,根根都在灯下闪着油光,一看就是贵得不能再贵的珍品。
“我让小七拿来的。”低沉轻悦的声音揭晓答案,“你喜欢的东西。”
元墨不由自主一沉,整个人差点儿在浴桶里灭顶,狠狠呛了一口水才冒出头来:“咳咳咳……”
灯光在屏风上投出的人影动了动,声音里有丝关切,“怎么了?”
“别、别过来!”元墨死死抓着那只包袱,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块浮木,又像被包围的残兵抓着最后一块盾牌,“你,你别动啊!”
不对!昏沉的脑袋激灵一下,她太紧张了,这不正常!
她应该冷静一点,淡定一点,毕竟一个男人就算是给人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用力镇压一下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尽量做出轻松的语调:“是家主大人吗?”
“唔。”姜九怀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不同,应该是没察觉出不对。
丝绸包袱浸了水,一两片东西漂了出来。
她喜欢的东西?
她把包袱打开,一大蓬的玫瑰花瓣在水面上散溢开来,浓郁的甜香顺着湿润的空气充盈了整间屋子。
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喜欢?统共只泡过一次,还是为了去掉身上的血腥味……等等,不会就是那次他记住了吧?
明明当时闻见也没什么反应啊……怎么就记住了呢?
元墨忍不住一阵后悔。失策啊失策,当初用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就选了玫瑰花?这实在是太可疑太不男人了!
屏风上的人影小了一些,元墨原以为他要走了,结果人影矮了一截之后就映在屏风上不动了。
这是坐着不走了吗?
家主大人难道有观摩别人出浴的爱好?
不是吧?
空气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元墨欲哭无泪,她僵硬地发出一点水声,以示自己在正常沐浴。
然后努力找个话题:“家主大人,你为什么放过白一?”
是不是他终于觉得她昨天说的有道理,因为最后关头,他们毕竟都对彼此手下留情了……
心里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就听姜九怀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我若是把他抓了回来,岂不是白费了你这番苦肉计?”
“呵呵呵,家主大人您这是开什么玩笑……”
不等元墨虚假地笑完,姜九怀平静地问道:“你好歹会几招三脚猫的招式,而他已经身受重伤,他是怎么暗算你的?就算暗算成功,你清醒以后,为什么不向狱卒呼救?你为什么一直乖乖待在牢房,没有惊动一个人?”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好比一把接一把的飞刀,把元墨的子脑戳出一只只窟窿。</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