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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明白,这可能是有他们班主任参加的最后一场聚会了。
大家闭口不谈老师的病情,笑着说着当初的糗事,谁逃课上网吧被班主任堵了个正着,谁在学校后门抽烟没带火,转头去和旁边的人借,结果发现旁边的人是班主任,谁和谁谈恋爱分手又和好,谁和谁上午闹了别扭打了架,下午就在篮球场上联手把隔壁班级虐到爆。
人们为什么会永远怀念青春,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有最纯的心,最热的血,最勇敢的梦想,最可爱的同学,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
聚会结束前,老师举起了杯子,他脸上的笑一直没有停下来过,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你们毕业的时候,我们也是在徐言他们家这个院子里聚的会。转眼已经十年过去,我们又聚在了这里,还是那批人,一个都没有少,当初那一帮小崽崽现在都已经在社会上独当一面了,身边也有了爱人陪伴,你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你们都长大了。”
“你们会长大,我自然也会老,也会生病。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不希望你们伤心难过,我活到这把年纪没有任何遗憾,因为我教出了你们这帮好学生。每个人为了我的病忙上忙下,徐言他们几个带着我去首都去国外,老师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坐着飞机横跨一次大西洋。留在县城里这几个,松霈的媳妇儿每天送饭,小惠每天接送你们师母去医院,四眼他们几个轮流守夜,谁说老师没有孩子,老师可是有你们四十几个孩子,你们师母说这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觉得也是。”
老师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每个人都红了眼眶。
徐言攥着杯子的手松了又紧。春诺最终握住了那只在颤的手,他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挣开。
聚会散去之后,徐言和四眼负责送老师回家,其他的人帮着徐淑芳一起收拾。徐淑芳悄悄把春诺拉到一边,“小诺,阿姨想请你帮个忙。”
“阿姨,您说。”
“你可不可以晚点再走,徐言他心里藏着事情。”徐淑芳轻叹一口气,“他爸当年得的也是癌症,当时他初三住校,我们怕耽误他学习,没敢跟他说,等最后人实在不行了,才把他叫回来见了最后一面,我知道他心里一直过不去这道坎。唉,这次他们老师病也是,其实检查出来的挺早的,但是他们老师瞒着没说,觉得反正也是没治了,白花那钱干什么,等徐言知道的时候,带着他国内外权威的专家看了一个遍,有一个专家说,如果再早一些时候,可能还有治,这一阵他情绪很低落,睡觉也睡不好,所以我前些天才去看他的。他有什么事儿都爱憋在心里,谁都不跟说,我怕他再憋出事来,你能不能帮阿姨陪陪他劝劝他。”徐淑芳握着她的手,眼巴巴看着她。
春诺点头应下,虽然她也不知道他想不想让她陪,但是她不想让他难过的时候自己一个人。
她先让小花回酒店去收拾东西,小花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