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机场也不能陪我上飞机,”江声将行李箱拖到房门口,在他面前停下来,摸了摸他长长不少、已经扎起一绺的头发,“不要耽误正事,乖,之后有空就来看你。”
“什么时候有空?”陈里予执拗地盯着他,眼眶隐隐泛红,不知是因为画了太久还是泪意使然。
江声受不了他这样藏着委屈又不肯表露的眼神,心疼地叹了口气,抬手将人搂进怀里,哄道:“暑假,或者明年寒假——想我的话就告诉我,双休来不及的话,还有其他长一些的假期。”
其实说什么都苍白,彼此心知肚明的,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升学压力有多大,补课又会占用多少时间,哪里还有什么长过两天的假期,就算有,也不能因为一时任性就坐往返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说走就走了。
陈里予默不作声地把脸埋进他衣领里,出离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先前自以为寻得的主动权,其实不过是小孩子办家家酒的幼稚把戏,等到真的遇事,江声能提供的情绪价值还是比他多太多。
“之前答应我的,照顾好自己,不能食言,知道了吗?”其实约定时限已过,他现在似乎已经没有说这些话的立场,也不该像交往中的男朋友一样拥抱对方,只是离别在即,约好的期限也在不知不觉中默认延期了。
陈里予点了点头,大概是把眼泪蹭到了他衣领上,有些潮,是烫的。
“别哭别哭,半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江声揉揉他的头发,强压下心头翻滚的酸涩情绪,温声道,“没事的,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不行,”怀里的小猫突然开口打断他,语气难得失态,话音里还带着不加掩饰的抽噎气声,“不行……我还没有想通,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每次都这样,和还在一起的时候一样——这样下去又会和之前一样了,呜……”
话都说得颠三倒四了,内里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又清醒。江声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无法反驳,只能更用力地抱紧他,认真道:“那就等你想通的那一天。别怕,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相信我,好不好?”
这次换来的是更加用力的点头,没有口是心非也没有生人勿近的高冷,褪下层层或金贵或坚硬的壳,内里还是个柔软又乖巧的小孩子。
这么可爱的人,为什么要吃这样多的苦呢。
陈里予吸吸鼻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环着江声肩膀的手便下意识收紧了些,不动声色地用手背抹去脸上残余泪痕,顺带敷在隐隐发烫的脸颊降温:“是不是该走了……”
“嗯,先送你去学校,反正也顺路。”江声如是回答,注意力却似乎并没有放在接下来的行程上,只是安静地抱着他,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