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江声想要什么——重归于好,无所顾忌,相伴终生,或是他这个人平安快乐,总归绕不开他的名字。只是现在他还不能违心送出这样的礼物,也不能确定何时才能送出,能想到的也只有往后的生日加倍赠与,给他一张期限无穷的“空头支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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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是寻常甜品店里最贵的冰淇淋蛋糕,两人份,手动铺上一层附加的水果,便没有插蜡烛的余地了——不过陈里予怕黑也怕夜色里燃起的星火,从一开始便自然而然省略了这一步骤,江声也觉得无可厚非。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生日流程,甚至显得有些简陋,江声看起来却比想象中还要高兴,愉悦中掺杂了些许微妙且不可言说的欣慰,像什么家里的猫终于学会自己乖乖吃饭、甚至还把猫粮分给他一份的卑微主人。
客厅里只有一把高脚椅,索性席地而坐,将蛋糕放在柔软的短毛地毯上,撒一把窗外明晰的星光充当烛火,闭眼、许愿、切蛋糕,便完成了这个小小的仪式。两个身高腿长的男孩子挤在小蛋糕前,借着昏暗的暖色落地灯将蛋糕均匀切开——这样的场景从第三视角看来其实有些诙谐,只是他们眼中只剩下彼此,星光夜色便已经足够浪漫。
“许了什么愿?”陈里予抱着膝盖,少见地有些慵懒,将侧脸靠在膝盖与臂弯间,撩起眼皮自下而上地看向江声,默默窥视他认真切蛋糕的侧脸,一边轻声问道。
江声把切下的蛋糕推到他面前,闻言忍不住笑了笑,语气柔软,像在逗弄什么小动物:“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他喜欢的少年实在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眼底映了昏黄晃动的灯色,让人无端想起元宵时节河岸长明,熙攘烟火间万盏暖黄的河灯。
陈里予安静地看着他,视线顺着明晦动势勾勒过每一寸轮廓,像是要将这一刻的光景描画下来,藏在心底最为柔软的记忆中,眼底眷恋深深,不知何时染上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浅淡笑意。
“江声……”他听见自己轻声道,“我喜欢你。”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这样平和地、自然地说出这四个字,没有口是心非后的恼怒也没有拐弯抹角,只是直白地说出心中所想,让对方听见罢了——于常人而言再寻常不过的话语,对他而言却是连自己都未曾料想的莫大转变。
就像是……无意间回到了十年前,他尚且有能力坦率爱人的年岁,懵懂间听凭直觉说出的话。
江声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嗯?——嗯,我也喜欢你……”
真奇怪,这样的话术对江声来说似乎也很寻常,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却不知为何让他尝到了些许久违的信心,仿佛单凭这一句话,他就已经取得了长足进步,拥有了跨过口是心非纷乱思绪的余力,能够直白地面对自己,学会坦诚地平和地、或是正常地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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