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里予把脸埋进他衣领里,软软地蹭了蹭,声音也不自知地放软,嘀嘀咕咕的,有点害羞又有点无可奈何:“都说了不怪你。”
“可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江声就认认真真地说,“其实……这么说可能有点儿自私,但我很高兴你会因为我吃醋,会那么在意我,而且这次——嗯,吃醋也是乖乖的,没有无理取闹,我们小瑜已经进步很多了。”
“而且我才没有处理别人的情绪,我只是很怕你会不高兴,会心存芥蒂,或者其他人给你带来不好的想法,才会去做这些事的……你的情绪是最重要的,不是说过很多遍么,你开心是最重要的事。”
跑操结束,周围逐渐安静下来,最终归于风声呼啸,枯枝轻响,一切都蒙在冬日饱和度极低的昏晦里,有静默无声的神隐于灰蒙之后,窃听他们的私语。
陈里予深吸一口气,才意识到喉咙口有些发涩,思绪混乱寻不出逻辑来,想口是心非地辩驳一句“我没有很在意你”或是“我以前就无理取闹吗”,最终却也只闷闷地吐出一句,那你喜欢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喜欢啊,当然喜欢。”
“最喜欢我吗……”话出口的瞬间,他一切的自我怀疑、自卑、安全感、懂事或骄矜——好像就都有了
答案,“一直都最喜欢我吗?以后呢?”
“小瑜,”江声松开手,略微同他拉开一点距离,认真地对上他眼睛,话音里少了惯常的安抚性的温柔,倒像是在许下郑重其事的承诺,“不要因为别人怎么样就怀疑自己,不管遇见多少人我都还是喜欢你,只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
“你是我一生里第一个动心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我保证。”
陈里予抬头看着他,看他墨黑的眼睛里映出方寸灰蒙蒙的世界和一个小小的裹着白色羽绒服的自己来,沉默良久,才像个小孩子似的,执拗又黑白分明地追问道:“那……只喜欢我吗?”
同样的问题,他其实问过很多次,江声也回答过很多次了。
答案也不言自明,就像他再是矛盾再是自我怀疑,心底里也始终有一枚钉子,坚韧又锐利地声声告诉他,当然只喜欢他,因为他是陈里予,他值得,从出生起他就值得。
他有太多这样那样的心理上的创伤和不完满了,即便如此,这枚钉子也始终在那里,是江声亲手埋下的,每经历一件事便钉深一分,补足他恃宠而骄的勇气。
他相信江声,这个男孩子不会让他失望的。
“当然只喜欢你,”江声看着他,眼底晃动着些许柔软的笑意,“我们小瑜那么可爱,那么好,喜欢你一个人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