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里予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闻言便抱得更紧,用鼻尖蹭他略嫌粗糙的毛衣领,声音很低,像什么小动物柔软又亲昵的呢喃:“不要……”
毕竟是公共场合,偶尔也有人路过,江声侧过身子挡住人多的角度,任他贴着蹭了片刻,心有不舍,却还是不得不劝人松手——附近这片住宅区的家长间难保不会相互认识,还是要以防万一。
这么说了陈里予也只好答应,乖乖松开手,接过他递来的两本教辅随手翻看几页,又塞回他怀里:“看不懂,就这样吧。”
小脾气也软乎乎的,像小猫未张开的爪子,一下一下挠人心口。
江声忍不住低低地笑出来,几步追上赌气离开的小男朋友,轻声哄了两句。
心底里有个念头闪过去,裹着明晦不清的玫瑰色彩,想起家里无人窥视,或许能任由冲动肆意疯长,好好地抱一抱对方……
可惜幻想也只能是幻想,至少此时此地无法付诸现实。他只能佯装做无事发生,又陪陈里予逛了逛艺考区,买了一本美术类艺考用的指导书——陈里予对此嗤之以鼻,却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去看,了解考试的内容和偏向技巧,以确保万无一失。
走出书店已经八点过半,乍一从暖气充足对室内走进冷风里,便有些冷得刺骨。陈里予吸吸鼻子,将下半张脸埋进针织围巾里,转向江声,闷闷地提出他心血来潮的念头:“我想喝奶茶,热的……”
他对甜食其实没有太深的执念,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头一遭。江声思考片刻,居然想不出附近哪里会有奶茶店,只记得来时路上恍惚看见过,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聊做安抚:“乖啊,先回家,路上说不定会有。”
大概是熬过了十年不见甜头的日子,这一次他的运气似乎格外好,走过马路便远远看见了一家奶茶店——江声被他轻轻一撞肩膀便领会精神,快走几步替他去买了。
在一起之后他好像总喜欢让江声替他跑跑腿,干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是所谓的天生少爷命,骨子里带着含金汤匙出生的骄矜,其实从认识第一天起就会仗着对方脾气好,让人去替他跑腿洗画具——但表白之后这些照顾就隐隐变了味道,更像某种恃宠而骄般明晃晃的小伎俩,借由对方的纵容获取安全感,也不全然算理所应当。
譬如他会在江声替他带来饭之后主动抱抱对方,也不明说,报偿或心血来潮全凭对方理解——于是这个大傻子不仅不觉得跑腿受累,反而收获意外之喜似的,待他愈发周全,甚至称得上殷勤。
也会在江声课本上画些小东西,算作回礼。对方似乎很喜欢他画的东西,不知是爱屋及乌还是真的奉若瑰宝,每次翻书看见了就会格外惊喜,认认真真做个标记,如果不是反面有字,他大概还会剪下来收藏,像之前收集带有陈里予——或许是陈瑾瑜名字的报纸杂志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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