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似乎在等他,很快回了消息,问他怎么啦,有什么事要留到现在说。
陈里予侧过身,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窗户玻璃上——这个角度他看不到江声以往在楼下等他的地方,总觉得怅然若失——看着他那条秒回的消息愣了愣,下意识打出“没什么”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换成一句“你在忙吗?”
江声说没有,在看小说。
他口中的“小说”也是陈里予理解不了的严肃文学,他想了想,没再追问下去,又问对方能不能打电话,方便吗。
“能,我爸妈睡了。”
对方的来电提示很快亮起来,陈里予清清嗓子,接了电话。
“有什么事要留到现在才能说?”电话里江声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似乎有意压低了音量,听起来低沉很多,带着某种近于细碎磁粒磨蹭的质感,语气却如常明朗,带着温和的笑意,挠得人耳朵发痒。
想见他的念头一闪而过,又被陈里予按回心底。他又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才轻声回答他:“明天是我生日……零点之后的明天。”
他的性格里已经逐渐缺失了对这类庆典式愉悦的自主感知,也很久没有向别人主动开口说这类暗示讨要般的话。
但他还是想告诉江声,想听一句独属于他十八岁的“生日快乐”。
有人说十八岁的生日很特殊,从孩童跨进成年人的世界,要有最重要的人陪在身边的。
江声似乎比他本人还要激动,闻言追问了两句“真的吗”,然后自言自语般的嘀咕声传过来,关于现在还有没有蛋糕店开门,距离零点还有几分钟。
“我现在去找你哦,”对面的大男孩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头没尾地这么告诉他,“还有二十分钟,肯定够。”
陈里予一愣;“你——这么晚了,还很冷,你是傻子吗……”
对方用套上外套的窸窣声和开门关门的动静回答他,恋爱中,不,暗恋中的人的确都是傻子。
直白冲动与私心各占一半,借着冠冕堂皇的理由过海瞒天——十八岁生日很重要,但即使不在这一晚,他也会为了陈里予偷偷溜出家门,不顾一切地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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