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花瓣,日暮金黄,阳光一点一点沉下去,黑暗吞噬了他梦里的花。
“是吗……”陈里予从遥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不太自然地扯了扯嘴角,还是没能笑出来,语气也生硬,“谢谢。”
江声不是多敏锐的人,没有察觉他转瞬即逝的情绪波动,好奇道:“这幅画已经画完了吗?”
其实还没有,在陈里予的设想里,颜料干透后还会上第三层颜色——第四层,第五层,用一层层次第加深的黄色褐色,直到画面糊成一团毫无观赏性可言的脏黑。
然而他愣了一下,还是鬼使神差地回答道:“就这样,画完了。”
阴暗的消极的糟糕透顶的,他不该让江声看到的。
江声又认认真真端详片刻,才道:“真厉害……画完了打算做什么?现在回去还能赶上第一节 课,要回教室吗?”
陈里予抿了一口热水:“不了,休息一会儿,累了。”
他说着休息,却也并不睡觉或刷手机消磨时间,只是将“完成”的作品拿下来,让江声放到一旁空桌上去展平晾干,然后架上张空白画纸,随手蘸了个颜色,自己画色轮玩。
画到蓝绿部分的时候笔触总会顿一顿,变得不那么敏锐坚定,带着不自然的谨慎——乍一看去倒也不会出错。
画了两轮他就累了,大概是感冒了精神不济,眼睛也有些看不清。
他看了一眼低头做题的江声,还是决定不打扰对方,轻手轻脚地站起来,走向一旁角落里的另一个空位,打算靠着桌子闭目养神片刻。
没想到刚一起身江声就察觉了,问他是不是热水喝完了,要去接吗。
“不用……我休息一会儿,”陈里予拉开椅子坐下来,“累了。”
“行,等会儿用不用叫你?”
陈里予思考片刻,还是拒绝了:“我睡不了多久,做梦会醒的。”
江声似乎皱了皱眉,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起身走过来,脱下校服外套放到了他膝盖上:“睡吧,盖着点儿,别让感冒再加重了。”
--